“为什么不开枪?”看着玉拿着光刃缓缓走过来时,范津良问道。
玉将贴在他背后的符撕下来:“她改造过,身体内部是由重金属盔甲加血肉组成的,开枪不但会浪费子弹,而且浪费时间给了她主动进攻的机会。”
身体终于能动了,范津良活动了一下筋骨:“一见面就打,我觉得她神志还在,为什么不先问问?”
玉挑眉:“看来我把你封在这里的选择是对的。我就知道你这家伙喜欢拖延时间——眼前的伊娃可以是很多样,杀掉了这以为是勇士,结果是近视个,下次她依旧会出现,这次不对她下狠手,下次她又会搞突袭。”
用光刃同样有致死性,但是能让死者看着自己的血肉模糊,脑海中的杀戮快意就会被恐惧给占据,用玉的话来说,就是给伊娃长点记性。
杀掉了这个下次她依旧会出现。
范津良好好思考了这句话:“也就是……刚才我们在浴室碰到的,其后在房间碰到的,以及现在在教堂碰到的都是她吗?”
“这样说不准确,”玉拿出帕子给光刃擦了擦,“浴室和教堂碰到的确实是她的本体,但我们上次在房间碰到的很明显是个男人。”
“我的猜测是,这个男人事先被伊娃杀害,伊娃再分出一波灵魂来控制他——所以我们看到的那个男人,像是变异的丧尸一样,失去了神志,实际上他已经被伊娃夺舍。”
听到这些范津良基本能跟上她的思路,可是转念一想:“你为什么能知道的这么多?不可能全部靠猜吧。”
“靠日记本推测喽。”玉说着便从他口袋里拿出本子。
“明明只看到了一页。”
“可是仔细想想,那一页给出的背景信息有很多。”
与伊娃有纠葛的男人所写的日记本为什么会在伊娃手中?极有可能是落下的。
这个男人是以观赏的态度看待伊娃,观赏鱼,观赏雀。女孩的称呼,可以看出在男人眼里伊娃很天真,但天真的人是不会打开窗户莫名其妙去吹西北风的。
伊娃很明显心里有事。
不正当交易关系,伊娃的身份就如此简单吗?而这位男人对她的想法也就如此单纯吗?
不会这么简单。
玉翻开了日记本。
“XX。”
她用尖细的软嗓。
我摘下帽子朝她点点头,嘴角沾染了笑意。只等了片刻就骑单车走了,打着叮叮的银铃。我听见她冲下来的声音,尖叫着,高声呼喊着,带着绵长不明的声音,在我背后大喊着我的名字。从末端往前蔓延,轻小的高跟踏着用石块铺平的地面。带着笑意的,情|色的,埋怨的。
她压根就没有穿够衣裳,我们深知。
伊娃带着色|欲的烙印,却无法抛弃有若孩童的那一面。
童真而炽热,无尽快活。
我曾是客人之一,即使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为肉|体之欢,我也总会去见她。说是什么疯狂而无厘头的追求者,或许有些过分,至少并非恰到好处的。我们两个更不是什么过头极端的关系,你打算用怎样的词汇去描述篆刻。
都可以,没人会质疑。
一楼的约翰,二楼的杜柯夫妇,三楼的租房沃尔斯太太甚至都对我的行为习以为常,更是认为我与伊娃就像是霍莉和保罗那样的关系。这些可笑的揣摩与我来说毫无意义,更没什么相关,只是我们两者都恰好在污秽的虚无中瞧见了彼此,却并未产生爱情,友情,亲情或者其他任何一类人类将赞美的情感。
我会等午夜前半个小时进去,等她催促着赶走最后一个愚蠢至极,用下半身思考的鳏夫或者可怜人,亦或者夹着金丝框眼镜的有钱人,我便会提起步子往那儿赶。坐在那铺着毛毯的地上替她点点今天的钞票,计划着明天的计划,卷着细长的纸烟。
我在呼麻时写作,卖些剧本,走街串巷踏过肮脏而泥泞的街道,故意将桌布剪得破碎。我随意地放置大|麻,将它们卷成细烟,塞进烟盒,塞进打字机底下的小暗盒,塞进破旧铁箱,排排放好——这也因此导致了她的鸟巢的香水味道尤其得重。我会开些玩笑,无伤大雅,在原地看着她光洁的躯体,看着她身上唯一的布料,她毛呢的大衣。
灯光熏黄,洒落下斑点,圈成一片明亮的地方,坐着我和伊娃。
“油嘴滑舌的老狐狸。”
她嬉笑着把枕头拍在我脸上。
我静静吸了一口烟,看着她融化在浅灰色的烟雾里,普通焦油的味道在此刻使人感觉那样好闻。
她的肢体消散,眼神却又迷离。
“这男人写剧本的,”玉跟范津良说道,“还有,名字被刻意划掉了。”
“等等,我看看。”范津良拿过日记本,翻到第一页,果然这一页的名字也被划掉了。
“暂时能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了,”玉道,“不过,伊娃之前的身份应该跟教堂有关。”
“是一个修女吗?”
“应该。”
范津良又想了想:“那她的前半生和后半生应该是割裂的。”
“怎么说?”玉好像来了兴趣。
“这个教堂应该废弃多时,”范津良边说边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