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年老的夫子在一名学生前停下:“知至而后意诚。” 曲仁量面皮一颤,起身接着背下去:“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 其他人自觉降低音量,然而背至后半段,曲仁量磕磕绊绊起来,好悬才背完。 夫子眉头微蹙:“你天赋过人,不可懈怠。” 当初曲氏三叔公在他面前口口声声称曲仁量有天赋,再加上曲仁量态度恭敬,送来的拜师六礼又是顶顶好的,夫子对曲仁量也十分有好感。 然而一段时间下来,曲仁量顶多比旁人聪明些,远远不及曲氏三叔公所言的过目不忘。 不过念及曲仁量家中情况,夫子又猜测或是俗务令曲仁量分神。 曲仁量有口难言,只能应下。 散学后他一个人走在回村路上,心情沉重,是他低估了念书的难度,他能跟上夫子的进度就很是不易,但显然夫子对他的期望不止于此。 怎么办? 曲仁量陷入沉思,快至村口时发现两道熟悉的身影,是曲大丫和曲小妹。 “大姐。”曲仁量快步上前。 曲小妹有些抵触,躲在曲词身后,听见曲词跟曲仁量交谈。 其实两人没什么好谈的,不过是曲仁量口头表达关心,然后再表示他们永远是姐弟。 不得不说,曲仁量精准抓住曲大丫的心理,有他营造的姐弟情分在,曲大丫自然上赶着帮扶他。 然而曲词摇摇头:“仁量,我们已经被过继出去,终究隔了一房。” “大姐,你在怪我吗?”曲仁量一脸受伤。 曲词叹道:“我只是认命了。以后我会带着小妹好好生活,你不要跟我们接触了,三叔公看见不好。” 曲词拽住曲小妹离开,曲仁量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那是他大姐说出来的话。 从小到大,他要什么他大姐都会依着他,如今却对他说不要接触了,还怕三叔公看见。 曲仁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大姐不会在埋怨他和三叔公吧。 因为小妹傻了,还是因为她们姐妹被强行过继? 曲仁量脸色难看,只觉得什么事都不顺。另一边曲小妹十分高兴,她还以为大姐会被曲仁量哄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入了夏,地里庄稼长势喜人,曲词背着背篓从田边经过时,村中一阵喧哗。 曲小妹立刻拽着曲词去瞧热闹,打头的锣鼓人敲的声声震天,两名衙役捧着一块红底牌匾,上书:见义勇为。 而谷呈和身戴红花,满面红光跟在后面。村里人都蒙了,这是怎么回事? 村长率先跑到谷家,领着谷家人将牌匾恭敬的请进院,供在大堂正中。 谷家人端来点心糖水招待,衙役解了渴对谷呈和挥挥手:“谷兄弟,我们还要回衙门交差,不久留了。” 等到衙门的人离开,谷家院子彻底炸开了锅,“呈和,这是怎么回事?” “这牌匾是官府赐的?” 还有人对谷父道:“呈和办这么大的事,老哥瞒得够紧的。” 谷父无奈:“我真不知道呈和这小子干了什么。” 还是村长示意众人噤声,听谷呈和讲述。谷呈和笑道:“也不是旁的事,之前那个神婆鞭打小妹说是驱邪,我心里觉得不对,便偷偷去查了。” 曲姓人笑容一滞。 其实是那日在山上,谷呈和听曲词提及神婆所用的招数是戏法,谷呈和才上了心,但曲家姐妹处境稍微缓和,他提出来反而对姐妹俩不利。 谷呈和将他这些日子的打探说与众人听,讲述神婆骗人的伎俩。 “……那纸剪的小人提前浸了姜水,在碱水里一泡就变成红色。可恨卢神婆说是人家姑娘招邪,需得命定之人和百两银方可破解。” “屁的命定之人,就是个小瘪三,是卢神婆的远房子侄,馋人家姑娘貌美还贪财。” 当时谷呈和气不过,直接从墙头跳下来揭穿卢神婆的把戏,然后同姑娘的家人把卢神婆扭送衙门了。 这一审就是两日功夫,还牵连出其他受害者,最后卢神婆罪证确凿,被判死刑。 谷呈和噼里啪啦一通讲述,十分痛快,众人离开时还感觉脚下轻飘飘的。 曲小妹在谷家院外听了个真切,又气又恨。她就说那个神婆是骗子,害她挨了一鞭子。 曲词将愤愤不平的曲小妹带走了,谷家院里这会儿正热闹。 谷呈和关了院门,对谷父笑盈盈道:“爹,我这几日不回家,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