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应季衣裙,精致的首饰。 接下来她应该很忙了。一件待价商品,总得拉出来让贵客们瞧瞧。 次日一早,小小的清秋院涌来好几个人,领头的正是郑氏身边的心腹嬷嬷。 “表姑娘,太太心疼你,眼下你出孝了,太太立刻派老奴给你送新衣。你瞧瞧这料子,多好啊。几个月前太太就派人准备了。” 曲词瞥了一眼,她虽然不了解外面流行什么,但郑氏心疼她的话,她一个字也不行。 与其说是几个月前给她着手准备的衣裙,不如说是外面买的成衣,亦或是王珍儿不要的款式。 心腹嬷嬷还在叨叨,话里话外都是伯府对曲词多么好,曲词一定要感恩戴德,全心回报。 等人终于走了,曲词才扫过送来的首饰,忽然她顿住,拿起一支素玉簪。 柳儿不懂:“姑娘,怎么了?” 曲词晃了晃素玉簪,“两年前我见珍儿表妹戴过一次。” 柳儿哑声。 过了会儿,柳儿刚要开口却瞥见门外的人影,她迅速打开门,跟烟儿对个正着。 “表姑娘。”烟儿讨好的唤了一声曲词。 曲词点点头,顺手将手里的素玉簪送给她:“你照顾我许久,拿去戴着玩。” 烟儿又惊又喜,接了簪子就跑开了。柳儿不解:“表姑娘,你为何对烟儿那么好。” 曲词看她一眼,“傻姑娘。” 柳儿:……… 柳儿郁闷不已。不过之后曲词叫她跑腿,柳儿又老老实实去了。 晚上烟儿故意在柳儿面前显摆:“你对表姑娘毕恭毕敬又怎样,还不是只能戴木簪。” 烟儿扶了扶头上的素玉簪:“人跟人是不一样的。” 纵使她对表姑娘不好又怎样,表姑娘反而要巴着她。真是贱.得慌。 柳儿扯过被子,蒙头睡觉。没关系,表姑娘不给她簪子,但是给她钱了。她不嫉妒。 只是,表姑娘如此好歹不分,跟着表姑娘真的对吗? 柳儿陷入怀疑中,然而次日晌午时分,烟儿肿着一张脸回来。 柳儿都傻了,“烟儿,你的脸……” 两人错身而过时,柳儿看见烟儿左边头发缺了一块,那个位置…… 她记得早上烟儿就在那个位置插着素玉簪。 【傻姑娘】,表姑娘的声音在柳儿心头炸开,柳儿手一抖,托盘里的杯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柳儿猛的回头,猝不及防对上表姑娘的眼,这个时候柳儿才发现表姑娘的眼睛幽深,因为表姑娘常常敛目,所以她并未仔细瞧,如今才惊觉那双眼毫无波澜。 没有少女的彷徨,没有少女的天真,更没有看到欺负自己的人倒霉的幸灾乐祸。 柳儿喉头滚动,腿一软跪下去:“奴婢知错,姑娘恕罪。” 那一瞬间,她不再在曲词面前“你”“我”的称呼。 “无妨。”曲词重新关上门,柳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半下午柳儿才打听到,烟儿冲撞了二姑娘,被二姑娘的人打的,那支素玉簪也被摔断了。 王珍儿的秉性随了她爹娘,自私狭隘,如今见她娘给曲词送那么多东西,不恨才怪。她故意把自己用过的头饰给曲词,结果扭头在一个丫鬟头上看见…… “咔嚓”一声,一束花修剪好了。曲词端摩,十分满意。 上一世她一心扑在医理上,哪有闲心弄这些。 忽然屋门敲响,“表姑娘,奴婢是柳儿。” 曲词:“进来罢。” 柳儿奉上茶水点心,不论是措辞还是行为,都恭敬许多,俨然将曲词当真正的主子。 窦婆子废了,烟儿也“蔫了”,柳儿倒向她,端看郑氏还会不会派人来。 短期应是不会,王珍儿闹起来也烦人。 转眼到了清明节。 正式的扫墓祭祖后,便是踏青插柳,每年这个时候,城西外的巳水河边聚集大量游人。沿岸看不见尽头的柳树是一大特色。 墨客书生为它赋诗作对,达官子弟也来瞧热闹,期间或是曲水流觞,或是荡秋千,亦或是蹴鞠植树,趣味盎然。 日上高头,河边已经有不少人,此时一辆马车停下,并未引人注意。 直到一群文人赋诗中加入一道女声,众人望去,女子一身青色罗裙,幕篱覆面,然而若隐若现的轻纱反而更添曼妙。 她踩着莲步,声如莺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