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嚎叫,或者树枝发出的噼啪声——她就立刻跑回违障边。 慢慢地,她冒险爬到树上躲避那些不停寻找猎物的野狗。熊和豺狼虎豹都躲在林子深处,也许是它们不喜欢通天宗的烟熏味。 除了必须吃的,何荷把所有弄到的东西都拿到集市上去交换。 起初,没有父亲的陪伴她感到很害怕,可是大家都尊敬她父亲,因此也顺带着接受了她。 猎物就是猎物,无论是谁打到了它。 她还把猎物拿到有钱人家的后门去卖,尽量回忆着父亲以前教给她的办法,自己也总结了几招新的,慢慢地就积累了一些经验。 比如,肉铺的老板只买兔子,不买松鼠,而周记糕点铺的老板则挺喜欢松鼠,只要他老婆不在身边时,他就会换一只,不过,也只换一只。 而镇守喜欢野鸡,宗主则对柿子情有独钟。 有一年夏天,她在池塘洗澡,不经意看到周围生长的植物,高高的茎,圆圆的像盘子一样的叶子,大片的绿色叶子覆盖着池塘表面,其中夹杂着粉嫩、雪白、浅黄等颜色的花朵。每一片叶子上都含有微小水珠,在阳光下闪烁光彩。 “荷花!”她大声喊道。 她的名字就是根据这种植物起名的。她仿佛又听到了父亲调皮的声音在耳边说:“只要你能找到你自己,你就不会饿死。” 她翘起屁股,用手和木棍把池塘底翻了个遍,挖了很多白嫩的藕节。 那天晚上,她们仨吃着鱼儿和莲藕,是一个月来的头一次,她们所吃的饱饭。 渐渐地,母亲的精神又恢复了,回到何荷她们身边。她开始打扫房间、做饭、储存何荷带回去的准备过冬的食物。 人们常常和何荷她们换些东西,也去找何荷母亲买药或者看病,付给她们药钱。 有一天,何荷终于又听到了母亲的歌声。 母亲好了,何丽高兴极了。可何荷却冷眼旁观,等着她再次从她们身边离开。 她不信任她母亲。她内心深处还藏着对母亲的憎恨,憎恨她的脆弱、她的不管不顾、她一个月以来对她们的离弃。 妹妹原谅了她,但何荷却与她渐行渐远,在心里筑起一道坚固的墙,克制自己不要在心理上依靠她。 即便如今自己即将赴死,何荷觉得这种状况也丝毫不会改变。 何荷呆呆地看着车窗,希望能再把它打开,可是又不知道这么快的速度,打开车窗会发生什么。 在远处,她依稀看到了另一个门派的灯光了,是衡山会吗?或者素问宫?她不知道。 她想到千家万户的人们,现在正准备上床睡觉,又想到自己的家,此时窗板肯定已经关了。母亲和妹妹在干什么呢?在吃炖鱼和野枣吗?也或者是在看墙上传送的今天的卷轴? 她们肯定还会哭吧。母亲这回能撑得住吗?哪怕是为了妹妹? 抑或,她已经撑不住了,把这现实世界的重担像先前甩给自己那样第二次甩给了柔弱的妹妹,让她用孱弱的肩膀挑起来? 想起了家人的何荷这会儿感到特别孤独。 这一天实在是太长了。 她幽幽地回忆着:我和陆青是今天早晨一起吃的馒头吗?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吧。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一个变得越来越恐怖的梦。 也许,我睡着了,醒来后又会回到通天宗,那个我生活的地方吧。何荷默默地想着。 想着想着,何荷觉得很没意思,就上了床。床单是很柔软的丝织品,松软的被子让身子很快就暖和了起来。 她侧身躺着,对自己说:“喂,丫头,你想哭吗?要哭的话,现在是时候了,明天早上你可以洗掉晚上哭泣的泪痕,这样就没人知道你曾经哭过,神不知鬼不觉,多好。” 但是,她却没有泪,她太累了,也许是太麻木了,哭不出来。 唯一强烈的愿望就是此时此刻她在别的地方就好。 让晃动的玄凤铁车把我带到美好的梦乡吧,在那里我可以忘却一切!何荷祈祷着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天空阴沉沉的,灰暗的光从窗□□了进来。 何荷被轻轻的敲门声弄醒了,紧接着听到艾琳的声音,叫她起来吃饭。 “起来,起来,起来!今天我们会特别特别忙!” 何荷一骨碌枕头上翻身起来,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把自己吵醒的那个人又是谁?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她想着那个女人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呢?一天天的,白天想什么?晚上又做了什么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