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何荷可以说是使出了全身解数又是哄又是求又是威胁,必要时甚至亲吻,才终于一小口一小口地把那锅汤给周子斐灌了下去。 之后,何荷看着周子斐慢慢睡去以后才处理自己的事情,她一边狼吞虎咽地吃了些鸟肉、植物根,一边看着天空的影像。 没有新的伤亡。 不管怎么样,自己与周子斐让观看者们度过了有趣的一天,希望今天大赛主管们能让我们安睡一晚。何荷心想。 她不由自主地环视四周,希望能找到可以休息的理想大树,但是立即意识到这已经成为过去。 至少在一段时间内,她不能在周子斐无人看护的情况下,把他一个人留在地面而自己则远远跑到树上去。 何荷想起来,她离开周子斐原来岸上的藏身之地时没有记得把痕迹消除,要怎么样去隐藏一下才好呢?他们现在距离那里还不足两百步。 她戴上日辉镜,把武器准备好,坐下来,观察着四周。 温度很快下降,她不久就感到了彻骨的寒冷。最后,她实在顶不住了,爬进周子斐的暖心被。暖心被里既暖和又舒适,她蜷缩在周子斐身边,但是她很快意识到这不是暖和而是烫,她摸了摸周子斐的前额,滚烫干燥,显然还是在发着高烧,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让他待在睡袋里,也许否极泰来里面的高温反而能帮他退烧?或者说还是让他出来让夜晚凉爽的空气帮他退烧呢?最后她决定只把一块绷带浸透给他敷在额头上,虽然这不起太大作用,可是她怕别的方法效果更糟。 何荷整晚待在周子斐身边,时而坐着,时而躺下,不停地给他换着绷带,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跟他搭伙比原来自己一个人时更容易受到攻击。她现在的活动范围只能在地面上,要时时提防别人,还要照顾周子斐这个病患。她在明知道他受了伤的前提下还是找到了他,无论当时是何种本能驱使她去找他的,她都必须坚信自己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何荷看到周子斐的嘴唇有些湿润,知道他的烧好些了,虽然他的体温还没有恢复正常,但显然没有先前那么烫了。 何荷想起自己昨天摘藤蔓时看到一丛灌木,上面结了云香认识的那种浆果,于是她走了出去,打算去把那些果子摘回来。 她回到洞里的时候,周子斐正挣扎着要起来。“你去哪里了?我醒来时你不在,我正在为你担心呢。”他说。 何荷扶着他躺下,笑着说:“你这是担心我了?还是先看看你自己怎么样吧?” “我以为加达和阎竹找到了你,他们特别喜欢夜间捕杀。”周子斐说,一脸的严肃。 “阎竹?她是谁?”何荷问道。 “就是御风谷的女孩子,她还活着吧?”周子斐问。 “是的,就剩他们、我们、臧苍与狐狸脸了,”何荷说,“那个狐狸脸是我给青莲帮的女孩起的外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比昨天要好,比以前在泥巴地里更是好多了,”周子斐说,“有干净衣服、药、暖心被……还有你。” 呵呵,这家伙,又打算来柔情蜜意这一套了。何荷心想。 何荷伸手去摸他的脸颊,他一下子把她的手抓住,放在嘴唇上。何荷心跳加快,记得自己父亲以前也是这样对母亲的,很纳闷周子斐究竟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些。她敢肯定不是从他父亲和那巫婆一样的母亲那里学到的。 “除非你吃东西,不然我不会亲你的。”何荷望着周子斐,狡黠地说。 “哈哈,这样子的威胁我很乐意接受。”周子斐冲她眨了眨眼。 何荷让周子斐靠着洞壁坐着,他听话地吃下了几口捣碎的浆果,可是鸟肉他还是不吃,或者说是吃不下。 “你准是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吧。”周子斐说。 “我没事。”何荷嘴上说着,但其实,她真的是很疲倦。 “现在睡吧,我来警戒,有事我就把你叫醒。”他说。何荷有点犹豫。 “何荷,你不可能总是这么熬着。”周子斐劝说着。 何荷知道他说的没错,她总得睡觉才行,她又不是怪物。所以,趁着他还清醒,又是白天,她觉得自己最好现在就睡。 “好吧,”她答应着,“那么,就睡一两个时辰就行,你到时候就把我叫醒哦。” 可是,这会儿睡的话,暖心被里实在是太热了。何荷把它铺在地上,躺下来,一手抓着弓箭以防万一紧急情况出现。 周子斐则靠着洞壁,坐在何荷身边,受伤的脚伸到前面,眼睛瞪着外面。 “睡吧。”他轻柔地说,然后用手把何荷额头上几缕碎发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