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要把自己交到这些怪模怪样的化妆匠手上,何荷就感觉到烦乱不安,要知道,她本来就已经为身体受虐、睡眠不足、婚姻不能自由决定以及害怕达不到司马翰王上的要求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午饭时间她走到就餐间时,艾琳、边梓文、宁海珠、申祖庚与周子斐已经先开始吃了,而何荷心情太沉重,不想说话。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食物、在车上的睡眠很好、对这次的巡演感到如何兴奋等等,除了申祖庚。他因为宿醉不太舒服,正拿着一块茯苓糕在吃。 何荷也不太饿,她觉得也许是早上吃得太多,也许是心情不佳吧。 她懒洋洋地啜饮着一碗红枣银耳羹,就喝了一两口。 她甚至没法正眼看着周子斐——她那被强行塞过来的或者说是被指定的未婚夫——尽管她也心里清楚这一切并非他的错。 大家看何荷不开心,尽量把她拉到他们的谈话中,可是何荷懒得理睬他们。 到了一个地方,玄凤铁车停了下来。九宫城里的奴役汇报说元始青玄凤被召回九宫城执行一项紧急任务,需要暂时把玄凤铁车停留在此处至少半个时辰。 这让艾琳慌了神,她赶快拿出行程表,盘算着这次延误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何荷与周子斐后半辈子的生活。 最后,何荷实在无法忍受她的唠叨,终于发声了:“没人在乎,艾琳!”她猛地打断了正在噼里啪啦诉说着的艾琳。 桌旁的每一个人都盯着何荷,包括申祖庚。看到大家这个样子,何荷马上处于自我防御状态。“就是没人会在乎!”她说着站起身来离开了餐桌。 玄凤铁车里好像突然很闷,何荷情绪激动,走到出口,用力把门打开,即使触动了警报系统也没有注意到。 她跳到门外的地上,本来以为会看到雪,但是外面的空气温暖柔和,树叶也是青翠一片,全部不同于通天宗的情况。 我们在这一天的时间里究竟向南部走了多远?何荷疑虑不已。 她沿着路面一直往前走,在明媚的阳光下眯着眼睛,一会儿,她就平静下来,与此同时也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不该对艾琳发脾气,因为她不应该因为自己的处境而受到责备,这样莫名其妙乱发起脾气是很没礼貌也没教养的表现,而艾琳这个人一向来都对于这方面特别敏感。 她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应该回去给艾琳道歉,但是她的脚步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走着,一直走到了铁车的尽头,把其他车厢远远甩在身后。 她想,既然铁车要停留半个时辰,那么她完全可以朝着一个方向走一盏茶的工夫然后再折返回来,时间肯定都会绰绰有余。 但是,她还是没有再朝前走,而是在走了大概四五百步之后就停了下来,坐在地上,朝着远处看去。 她想,如果此刻自己手头有弓箭,是不是就会一直这么继续走下去,不再回来? 过了一会儿,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肯定是申祖庚来找我谈心吧?不想听,不想听。 “我可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何荷的眼睛盯着脚边的一束野草气鼓鼓地说。 “那我尽量长话短说。”周子斐一屁股坐在何荷身边。 “呃……我还以为你是申祖庚。”何荷尴尬了一下,咧开一个勉强的笑容。 “不是呢,他还在吃那块茯苓糕。”周子斐一边说一边摆放好自己的假肢,“是不是觉得这一天烦透了?” “没什么。”何荷低头顺手捡了身边的一颗小石头远远地扔了出去。 周子斐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何荷,关于上次在玄凤铁车上的事,我一直想找你谈谈……就是上次咱们回家的那次。我知道你与陆青关系不一般,其实,我在没有正式遇到你之前就已经嫉妒他了,比赛的时候把你扯进那些事对你确实是不公平。我很抱歉。” 他的话让何荷非常吃惊,在天命之战结束后,她对周子斐承认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演戏,那时他确实是冷落了她,可是她并不怨恨他。 因为,在比赛场,她必须扮演一个尽职的陷入热恋的女孩,因为当时的形势要求她那么做,而且,那时候她也确实不太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如何,而且,即便是现在,她也不太清楚。 “我也很抱歉。”何荷闷闷地说了一句。她也说不清为什么,也许因为她曾经想过要杀死他。 “你没有什么可抱歉的。你只是为了让我们都活下来。可是,我不想让大家就这么下去:在现实生活中不理会彼此,而一旦在众人面前、在那些言行使者与灵光鹰面前就要互相拥抱着跌倒在雪堆里……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就太无聊了,何荷,甚至会很讨厌……所以我想,要是我现在处于不同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