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荷的母亲一直到中午才把她叫醒为她检查脚跟,然后命令她卧床休息一周,何荷也没有反对,因为她感觉自己确实很乏倦,不仅脚跟和尾骨很疼,就是整个身体都觉得疲乏无比,所以,她就安心地让母亲为她治病,连早饭都是在床上吃,吃饭的时候母亲另外拿了一床被子给她围上。 吃完饭,她就静静地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冬日的天空,设法在心里捋顺所发生的一切。 她想到了妮茵与冉鸣凤、楼下的大红喜字婚服、想到罗木如果得知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就会来逮捕她。 不管怎样,就是凭我以前打猎所犯下来的罪也足够让他把我抓起来。不过也许他也要找到确凿的证据才能把我带走吧,毕竟今时不同往日,我已经是天命之战的胜利者了。 司马翰王上是否一直跟罗木有联系呢?也许他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老捕头克磊的存在,可现在我已经是整个九幽国的大名人,也许他要小心谨慎指示罗木究竟该怎么办吧? 或者,罗木完全是按照自己的意志在行事? 不管怎么样,他们俩肯定都很同意不惜代价把我封闭在通天宗的围障之内。就算我知道怎么逃出去,可是我的家人和朋友却逃不出去。 不过,随他们吧,反正我已经跟陆青说了,我要留下来与他们一起斗争的。 随后的几天,只要一听到敲门声,何荷就会惊得从床上跳起来。 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巡捕们来抓她,慢慢地,她就松弛下来。 当周子斐告诉她有巡捕在加固围障底端的铁丝,而且有的地方已经撤去了封印,何荷就更加放松了。 她估摸着那个罗木肯定认为即使加持了能致命的封印她也能从底下钻过去吧。 不管怎么说,这对整个通天宗的人来说可以暂时喘一口气,因为巡捕们除了惩罚百姓还要忙于修理围障。 周子斐每天都会过去看何荷,给她带来不同的糕点,同时他也开始帮助她完成她们家传的草药书的编写工作。 原来的那本书已经很旧了,是用羊皮纸与皮革做的。母亲家的祖祖辈辈从很多年前就开始编写这本书,书上一页一页画着植物,同时有这种植物的药用价值的文字说明。 到了母亲这一代,父亲帮着母亲丰富和完善这本书。在这本书里加入了可食用的植物的内容,正是这些内容在他死后帮助何荷她们活了下来。 很长时间以前,何荷就想把自己积累的知识加进去,包括从陆青那里学来的东西,以及在参加天命之战时学到的东西。 但这件事情她一直没有做成,因为她画画不行,而那些植物的涂画要细致而且精确,否则画错了很可能会酿成大祸的。 现在,自己卧病在床出去不得,刚好周子斐又会作画,正好可以帮忙。 在需要画的植物中,有些他已经认识,另外一些有样本,再有一些需要靠何荷的描述。 周子斐会先在纸上画出草图,直到何荷认为他画对了再把它画到书上。 每当做这件事情的时候,何荷与周子斐都很安静,很专注,何荷也把烦心事都暂时搁置在一旁。 何荷很喜欢看周子斐画画时候的手,正是这双手使得一张白纸上充满了各种线条,又使得原本又黑又黄的书页铺满了色彩。 何荷还发现,他在专心做事时,脸上有一种特殊的不同于平时的神情,平时的表情很专心,但做事的时候却特别凝神与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锁在了外面。 何荷想起自己其实以前也见过他这个样子:在比赛场时、在他对着人群讲话时,还有那次在玉虚峰他把巡捕的火铳从她身边推开时,都曾经有过。 何荷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这种情形下的他。 她又凝视他的睫毛。平时他的睫毛不太引人注意,但现在近距离看着,他的睫毛其实又长又浓,窗户射进的斜阳为它们增添了一丝金黄的色调,何荷真纳闷他眨眼的时候睫毛为什么不会交缠在一起。 一天下午,周子斐停下手里的活计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何荷,何荷一惊,眼睛慌乱地瞥开,脸上也热乎乎的,就好像是被抓了现行的小偷。 事实上她那会儿正在偷窥他。 她以为他要嘲笑下她,没想到他只是平静地说:“荷,你有没有发现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在一起做一件正常的事?” “嗯,是的。”何荷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她们的关系一直以来都被蒙上了天命之战的色彩,“正常”永远都没有包含在内。 “这种感觉还挺不错的,是吧。”何荷笑眯眯地说。 每天下午,周子斐都会背着何荷下楼,换换环境,何荷偶尔会开启纵横镜,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