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前…… “快!快!再快!” 漆黑如墨的临安街道,秦卫率领褚茂等三十余名金刀校尉风风火火地朝皇宫的方向纵马飞奔。 “啪!啪啪!” 心急如焚的秦卫恨不能将马鞭抽断,生怕马儿不能尽力前行。一下狠过一下的鞭打,直将可怜的马儿抽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报!” 突然,一道急促的呼喊自远处传来。紧接着,一名头前探路的金刀校尉飞马近前。 “吁!” 见状,秦卫赶忙勒紧缰绳,令猝不及防的马儿嘶鸣着高高抬起前蹄。未等马蹄落地,他已迫不及待地喝问:“怎么样?有没有见到钱大人?” “回禀侯爷,皇宫的守卫说钱大人不久前已离开皇宫。” “什么?” 秦卫脸色一变,心中快速盘算,转而向众校尉急声喝令:“不去皇宫,改道枢密院。快!追不上钱大人的车驾,本侯要你们的命!” “遵命!” 众校尉齐声领命,纷纷调转马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枢密院的方向赶去。 秦卫率人如追星赶月般穿过临安城的大街小巷,当他们如火如荼地赶赴枢密院时,前方街道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分外嘹亮刺耳。 “侯爷,是钱大人的车驾!” 有眼尖的校尉率先辨清状况,急不可耐地向秦卫禀告。 “那人是……柳寻衣!”褚茂的惊呼紧随其后,由于内心过度惊慌,以至声音变的有些颤抖。 “褚茂,你马上去枢密院调兵,让他们派人接应。” “侯爷,那你呢?” “少废话,让你去就去!” 言罢,心烦意乱的秦卫挥鞭抽向褚茂的坐骑,马儿吃痛登时向远处奔去。 “不好!钱大人有危险……” “砰!” 未等秦卫厘清思绪,身旁的校尉突然朝前一指,战战兢兢的喊声尚未落下,高大的牌坊已被柳寻衣一剑斩断,在一片哀嚎中轰然倒塌,将钱大人的马车砸的七零八落,高高扬起的尘埃如风卷残云般将血腥残忍的一幕遮挡掩埋。 “不……不行……绝对不行!” 望着杀心大起,嗜血狠戾的柳寻衣不顾一切地提剑朝奄奄一息的钱大人走去,百感千愁的秦卫登时心头一沉,无数种复杂而纠结的感情在一瞬间凝聚成冰,脑中只剩一片空白。 这一刻,秦卫再也无暇权衡情义礼法,现在的他全心全意只有一个信念,即不惜一切代价保住钱大人的性命。 因为保住钱大人,就是保住他自己。 “柳兄……不要……求求你不要……” 神湛骨寒的秦卫死死凝视着用剑抵住钱大人的柳寻衣,望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秦卫溢满泪水的眼中渐渐涌现出一抹彻骨杀机。与此同时,他的心脏开始抑制不住地一阵阵抽痛。 “柳兄,不要逼我……不要逼我……” 然而,此时的柳寻衣一心复仇,早已无视周围的一切。 “受死吧!” 当柳寻衣将滔天杀意毫不掩饰地宣泄而出的一刹那,秦卫的心脏宛若被人用手死死攥住一般骤然停跳。 与此同时,恼羞成怒的他愤然拔剑,并于电光火石之间奋力掷出。 “不……” “嗖!” “噗!” 伴随着秦卫一道满含悲愤与绝望的嘶吼,利刃快若闪电,势如破竹,径直刺穿柳寻衣的胸膛。 “咣啷!” 当柳寻衣应声跪地,宝剑脱手的同时,秦卫的视线被泪水渐渐模糊,唇齿颤抖牵动五官扭曲,身体如筛子般哆嗦不止。 瞬息间,他与柳寻衣的一幕幕往事情难自已地涌上心头…… 在杏林村的日子,他们在田野里追逐嬉戏、在村屋里偷吃肉菜、在河边戏虾抓鱼、在山上捉虫捕鸟、在谷场摔跤、在树下叠罗汉……那时他们年幼,虽然家境贫寒,却无忧无虑,乐在其中。 在四处流浪的日子,他们拥抱取暖,捡菜充饥,半个炊饼精打细算,一捧米粥一人一口……那时他们凄楚,虽然饥寒交迫,却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在天机阁的日子,他们一起练功、一起读书、一起想办法偷懒、一起在早课打瞌睡……那时他们艰苦,虽然身心俱疲,却彼此鼓励,相互安慰。 尤其是在黔州街头,柳寻衣与赵元的第一次对话,更令秦卫记忆犹新,每每回忆皆心如刀割,痛不欲生…… “你跟我走吧!我不仅能让你有吃有喝,而且还能让你荣华富贵,飞黄腾达!如何?” “真的?” “我只说带你走,却不想要他。” “这……” “你这是作甚?难道想活活冻死在这儿?” “秦卫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扔下他一个人走。我不跟你走了,我要留下陪秦卫一起,就算是冻死饿死,也绝不离开他。” “我若只能带走你们其中一个……” “那就请大爷把秦卫带走。他身子虚,就快要死了。” “你就甘心饿死?” “我不会饿死,大爷刚刚给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