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五,洛阳城。 “见过清风盟主!” 上午,十几辆马车缓缓停在贤王府门前。当护卫们看到风尘仆仆的清风钻出马车,无不精神一振,赶忙奔下台阶恭敬相迎。 贤王府与武当一向关系匪浅。昔日,清风既是洛天瑾的师父,又是他的岳丈,故而一年四季往来不断。而今洛天瑾不在,贤王府名义上由谢玄主持大局,实则凌潇潇才是幕后主人。 正因如此,贤王府与武当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清风在府中的地位甚至比洛天瑾在世时更加超然。 其实,江湖中早有流言,贤王府名义上的主人是谢玄,背后操控者是凌潇潇。可实际上,真正能左右贤王府生死荣衰的人……却是远在武当的清风。 细细想来,不无道理。毕竟,洛天瑾死后,贤王府之所以没有走向衰败,全仗清风和武当在背后撑腰。 “夫人呢?”雁不归从后面的马车钻出,向众护卫问道,“在不在府中?” “一般这个时辰,夫人都在公子的房间。”苏堂抢先开口,“清风盟主,要不要我派人去……” “不必了,老夫也想看看轩儿。” 言罢,清风既不等众人回应,亦不需旁人引路,径自迈上台阶,大步流星地闯进贤王府。看其颐指气使的姿态及轻车熟路的架势,俨然已将贤王府当成自家地盘。 慕容白、邓泉、洛棋、林方大等人闻讯赶来,清风与他们打了一个照面,却连一声招呼都没有,行色匆匆地穿堂过院,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内宅。留下一众不知所措的贤王府弟子愣愣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砰、砰砰……” “吱!” 敷衍似的轻叩房门,未等房间内的人应答,清风已推门而入,转身又将房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混账!什么人……爹?” 一见清风,本欲发怒的凌潇潇不禁一愣,吐出一半的训斥戛然而止。 此刻,她正坐在床边替昏迷不醒的洛鸿轩擦拭脸颊。 如今的洛鸿轩几乎可以用“脱相”形容,卧床昏迷已一年有余的他早已没有当年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今时今日的他骨瘦嶙峋,形容枯槁,面如白蜡,唇无血色,甚至连头发都变成枯萎稀松的“杂草”。苟延残喘,气若游丝的“活死人”模样,令人心生悲悯,不忍直视。 “潇潇……” 龙行虎步的清风进入房间后变的慢步轻声,满脸凝重地走到床边,望着皮包骨头的洛鸿轩及面容憔悴的凌潇潇,一双老眼之中情不自禁地涌现出一抹浓浓的悲愁之意。 见到清风,犹如见到自己的主心骨,人前安之若素,人后默默饮泪的凌潇潇不禁鼻子一酸,眼中渐渐蒙上一层泪雾。 “潇潇,轩儿他……怎么样?”清风眉头紧锁地凝视着一动不动的洛鸿轩,低声道,“为父上次派人送来的千年灵芝……可有效用?” “当然有用,只是……恢复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凌潇潇将手中的湿巾放回盆中,朝忧心忡忡的清风强挤出一丝微笑,“前几天,我看见轩儿眼皮抖动,郎中说也许是苏醒的前兆,让我们适时添加一些参茸补剂,帮他养精蓄血,固本培元。”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清风欣喜道,“为父马上命人再送一些天材地宝,你不必节省,尽管取其精华,择优而用。” “谢谢爹……” 望着满眼慈爱的清风,凌潇潇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酸楚,起身投入他的怀抱埋头抽泣,呜咽不止。 “傻丫头,你是爹在世上最亲的人,瞎客气什么?”清风轻抚着凌潇潇的后背,口中连连叹息,“潇潇,你和爹说句心里话,现在的你……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爹说的是……与天瑾自相残杀?” 只此一言,令凌潇潇的身子猛然一颤,眼中含泪,但态度依旧倔强:“我以前不后悔,现在不后悔,以后也不会后悔!当时,我与他势如水火,再无还转余地,只能先下手为强,否则……我的下场只会比今天更加凄惨。” “天瑾已死,轩儿一病如此,语儿又郁郁寡欢,你苦苦支撑着贤王府偌大的家业,真是……不容易。” “我别无所求,惟愿轩儿快快痊愈。”凌潇潇拭去泪水,哽咽道,“我现在替他守护家业,再苦再累也值得。待他痊愈……我便将贤王府交给他。到那时,我才能活的轻松一些,自在一些。” “但愿轩儿早日苏醒。”清风悲从中来,语气分外苦涩,“以免……节外生枝。” “节外生枝?”凌潇潇透过清风忧郁的眼神察觉到一丝蹊跷,狐疑道,“爹在担心什么?难不成时至今日仍有人不肯死心,敢打我贤王府的主意?” “世事无常,爹不担心外来之敌,只怕祸起萧墙。” “这……”凌潇潇一愣,“爹的意思是……贤王府里有人图谋不轨?” “临安发生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清风对凌潇潇的疑惑避之不答,言辞愈发愤慨,“这一次为父亲自出马,与朝廷联手对付柳寻衣,本以为是万无一失,可结果……却让他再一次死里逃生。你可知,在临安救走柳寻衣的人是谁?” 望着心有不甘的清风,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