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烈王爷位高权重,莫说答应你们这般小事,纵使在和林的万安宫内商讨军国大计,那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一提起忽烈的名讳,隋佐的神态和语气立时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深深的敬畏与崇拜溢于言表。
殊不知,在他将忽烈奉为天人时,金复羽的眼皮却微微抖动几下,双眸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凌厉的精光,似嘲弄,似轻蔑,似鄙夷。
“忽烈王爷率军平定大理,功勋卓着,金某早有耳闻。”
“既然如此,想必足以打消你的顾虑。”听到金复羽对忽烈的恭维,隋佐不禁面露得意,从而缓缓起身,“刚刚我们有言在先,应该立刻返回洛阳城……”
“等等!”丁傲不合时宜的声音陡然响起,“隋将军,恕小老儿无礼,我怎么感觉……事有蹊跷。”
“蹊跷?”隋佐刚刚抬起的屁股又重新坐回长凳,满眼不悦地望向若有所思的丁傲,揶揄道,“难道你敢怀疑忽烈王爷的诚意?休要忘记,你们的性命现在可牢牢地攥在本将军手中,这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
“小老儿人微言轻,岂敢怀疑蒙古王爷的诚意?我只是……怀疑王爷的动机。”
“你说什么?”
“隋将军稍安勿躁!”宋玉趁势附和,“其实,在下也隐约感觉有些奇怪。此事关系到金剑坞数百弟子的前程命运,非同小可,所以……问清楚比较好。”
“金复羽,你的人太不懂规矩了!”
见丁傲和宋玉来者不善,隋佐立刻将矛头指向作壁上观的金复羽,沉声道:“刚刚你已亲口允诺,只要我告诉你下令之人,你便答应我们提出的条件。”
“其实,我也很好奇他们究竟困惑什么?”
然而,金复羽的反应却与隋佐想象的迥然不同,甚至与刚刚谦逊有礼的模样判若两人。他饶有兴致地拿过一只新茶杯,继而在董宵儿的伺候下,优哉游哉地喝起茶来,待连喝三口之后,方才漫不经心地敷衍一句:“隋将军,眼下天色欠佳,恐有大雨降临,不宜赶路。不如你我听他们说说,如何?”
出人意料的变化,令猝不及防的隋佐暗吃一惊,原本高涨的热情瞬间消散殆尽,一时愣在原地竟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金复羽,你这是……什么意思?”隋佐将信将疑地盯着心不在焉的金复羽,虽然心中已有判断,但他仍抱着一丝希望小心试探。
“什么意思?”金复羽故作懵懂,回视隋佐的目光变得愈发值得玩味,更无半分闪避,“难道隋将军听不懂?”
金复羽的态度已然说明一切,隋佐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愚弄。金复羽和宋玉几人刚刚表现出的顺从和服帖,只是想套他的话罢了。
现在,金复羽又装腔作势地配合宋玉和丁傲演戏,简直将隋佐当成白痴戏耍。
心念及此,倍感羞辱的隋佐登时怒火中烧,“砰”的一声拍案而起。
“隋将军,你很着急吗?”董宵儿佯装出一副善解人意的天真模样,煞有介事地问道,“你急,不如你先走?”
“金复羽,你他妈在玩火!”
隋佐恶狠狠地瞪着金复羽,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无尽的愤怒令其额头青筋暴起,双拳攥的咔咔作响。
“也许是你的火气太大了。”金复羽微笑作答,一副有恃无恐的傲然姿态。
见状,萦绕在隋佐心头的怒火瞬间被浇灭大半。因为他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若想顺利交差,只能硬着头皮和金复羽谈判。他料定此一节亦被金复羽看破,所以才会有出尔反尔,甚至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底气。
当然,谈判是建立在隋佐仍寄希望于圆满交差的基础上。反之,他也可以选择和金复羽玉石俱焚。毕竟,依当下的局势,他率领的五千兵马可以在任何时刻发起攻杀,以犁庭扫穴之势将金复羽一众全部剿灭。
只不过,隋佐有心巴结忽烈,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想功亏一篑。
基于五千兵马的绝对优势,隋佐方才能暂压怒火,耐着性子和金复羽斡旋。
紧张的气氛持续良久,挣扎再三的隋佐终于克制住自己的冲动,铁青着脸缓缓落座。虽然一言未发,但他的心里早已将金复羽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无数遍。
“我就说隋将军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们有什么疑惑尽可直言不讳。”金复羽一边称赞隋佐,一边怂恿宋玉几人,“我相信隋将军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哼!”面对金复羽言不由衷的恭维,隋佐自是嗤之以鼻。
“小老儿刚刚说怀疑忽烈王爷的动机,是因为我曾听说过一件事。”得到金复羽的鼓励,丁傲率先朝隋佐发难,“众所周知,忽烈王爷的宠妃乃是大宋的馨德公主。可据传,这位馨德公主在嫁给忽烈王爷前,曾与当时官拜东府少保的柳寻衣,有过那么一段……鲜为人知的秘密关系。”
“一派胡言!”隋佐虎目一瞪,厉声训斥,“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背后编排王妃,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头!”
“小老儿只是好奇,忽烈王爷日理万机,为何对一个小小的柳寻衣如此在意?不惜大费周章地借我们之手杀他,而且时间如此紧迫。”虽然丁傲的态度依旧谦卑,但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