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家情况不大好,可因为宠孩子,就会把家里的钱都给孩子,哪怕孩子已经有了工作也还是会补贴。
孔文斌的家又不在南城,谁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因此会在背后说他不是个会过日子的,别看很多大妈很喜欢他,可真要挑女婿却不会选他,觉得他不是踏实过日子的人。
现在有人上门讨债,还是为一个小姑娘讨的,再看孔文斌一副小白脸样,平常就喜欢显摆吸引厂里的小姑娘,一下就联想到了什么,看孔文斌的目光都变成了鄙夷。
尤其是一些男同志,特别幸灾乐祸,恨不得大喇叭让大家都跑过来看热闹,最好自己的心仪都过来瞧瞧孔文斌真面目,省得眼睛都长在孔文斌身上。
孔文斌心底一沉,可表面上依然很淡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是污蔑!我到公安局去告你,你是会被抓起来蹲棚子的!”
女人也不解释,而是低头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张。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甩着那张纸朝着围观的人道:
“大家瞧瞧,这是当初的欠条,上面还有孔科长笔迹,我绝对没有撒谎!我小姑子原本是要撕了的,被我给抢了。”
范晓燕眼疾手快连忙凑过去将那张纸拿到手,孔文斌还没反应她就已经开始大声念了起来。
“今孔文斌因临时周转,向张启芳同志借款五十元。”
孔文斌脸色大变,连忙跑过来想要抢过来,范晓燕哪里会如他意,整个人特别灵巧地躲到了一边,并且一脸不可思议道:
“哇,落款时间竟是1970年,这都多少年了都没还清,孔科长你也忒不地道了吧,自己穿金戴银,却欠钱不还。”
“我没有!范晓燕,你别胡说八道!我命令赶紧闭嘴。”
孔文斌涨红着脸,怎么也没想到这张借条竟然还在,并且还被张启芳这个农村出身的嫂子给发现了。
范晓燕叉着腰上下打量孔文斌:“哟呵,孔科长当官了就不一样了,对我这个前辈吆五喝六的。我后勤部的还容不得你个宣传科代理科长来指挥我。”
范晓燕不仅没闭嘴,还跟街头卖艺的人似的,拿着借条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大声嚷道:
“大家都来看看,借条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可没有胡乱造谣。笔迹也是孔科长的,我可没有胡扯淡。”
一群人伸长脖子往前探,范晓燕的速度不算快,有一部分眼神好的确实看到了上面写的字。
“还真是,这借的时间也忒长了点。”
五十块钱不少,却也不算多。每个月省一省,即便再穷四年了也能还完了。
孔文斌感受到大家鄙夷的眼神,气得整个人都要撅过去,大庭广众下又不能抢走。
当初他就不该写这些借条,那时候还年轻,办事不牢靠,生生留下这么个把柄。
张启芳就是个蔫坏的,在他面前表现得特别单纯,说什么这张借条她是不会收的,会直接扔掉,结果呢,竟然保存了这么多年!
孔文斌并不相信张启芳嫂子凑巧捡的,他虽然没有跟张启芳嫂子刘梅接触,可他对刘梅还是有些了解的,就是一个农村来的泼妇,为人特别厉害。
当初很多人都想不通,张启芳的哥哥怎么会娶刘梅这样的女人,实在是太掉份了。
张家当年在他们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好人家,张启芳爷爷那辈的时候,他们县一条街都是张家的,后来他们家支持我党,将大半身家都捐出去抗日,还凭借自己的人脉购买到珍贵的药物、食物等送给我党,从早期就是坚持站在我党这一边的。
可张家也因此受到小日本和果党迫害,一个大家族只剩下张启芳的爸爸,还是因为张启芳的爸爸在外面读书才躲过的,其他人都被迫害死了。
建国后,张家得到优待,归还了不少家产。
张启芳爸爸还是将大部分捐给了国家,只留了一小部分,可即便如此,张家情况依旧比很多人家要好。
只是没想到,特殊时期有人竟然以张启芳爸爸曾经在果党工作的经历说事,想拉张启芳爸爸去批斗。虽然后来还是被上头人压下,张家被这么一折腾也吓得不轻,从此以后极为低调,并且把家里大房子也捐出去,一家人搬到了个小宅子居住。
虽然这几年张家人日子不大好过,可早期的时候还是很滋润的,张启芳也被养得不谙世事,不知人间疾苦。
她总以怜悯的目光看着他,这让孔文斌的自尊心很受挫,可又舍不得张启芳带给他的好处,一直围着她转。
孔文斌之所以对刘梅有印象,会去了解她,是因为有一次张启芳想要将家里的人参拿给他,被刘梅给拦住了,说什么真要有病还是得去医院看病,除非医生让拿人参,否则是不能乱给病人吃的,人参虽好那也不是人人都适合。
孔文斌当时在张启芳面前已经没有那么小心了,因为他说什么,张启芳都会信,不会追问什么。
因此孔文斌并没有造假病历,拿不出医生开的药方子,只是知道张启芳家里有这么个好东西,自己又正好知道有人想要花大价钱收,临时动了歪心思。
孔文斌没有拿到人参倒也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