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脸上的失望表情过于明显,皇帝故意打趣道,“褚家那小子你不满意?那咱们再看看,反正朕的女儿不愁嫁,大齐的好儿郎千千万,总能挑到一个让你满意的。”
我赶紧收起真实情绪,摆出一副小女儿娇羞的模样,坐到皇帝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摇了摇,“儿臣不想嫁人,只想留在父皇身边,孝敬父皇。”
“哈哈哈哈……”皇帝笑得更大声了,“你有这份心,父皇就已经很欣慰了。女儿家怎么可能不嫁人呢,放心!父皇定会赐你一个如意郎君。”
见皇帝心情似乎不错,我赔着笑应和了几句,便又得了一堆赏赐,其中有一大半都是珍贵补品,要我好好养身体。
皇帝前脚先走,方意安特意留下来,我猜他应该是有话要与我单独说,就直接屏退了近前伺候的宫人,与他一前一后走进内殿。
本以为是总管大人要新发布什么任务,却见他默默递过来一支珠钗,我下意识皱起眉头,还以为是那支被我扎进一个陌生人脖子的让他从宁王府拿回来了,压根没有打算接。
“不是那支。”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将手中的珠钗上的机关一按,就拔出一柄袖珍双股刺,“此物由寒铁所制,坚硬无比,你随身佩戴,亦可做防身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他将其合拢,又恢复成普通珠钗的模样,上面缀着的珍珠装饰细看之下是比我之前那支要精致许多。
我依旧没动,于内心很抗拒,总觉得它就是凶器。
方意安见我不打算接,便转身走到另外一边的梳妆台前,随手打开一个首饰盒摆了进去,“有备无患,戴不戴随你。”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只求解惑。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你,你只是被牵连进来。放心吧,只要你还顶着公主的名号,这天下间没几人敢对你不利。”
他这轻描淡写的态度实在让我有些窝火,往他身前走了两步,顾不上自己受伤的那只脚落地时还有些疼,“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现在我只想知道刺客到底是什么人?裕王对宁王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外间只留了一个方意安的随侍小太监,我说起话来也就没什么顾忌。
“这些与你无关。”他一句话把我堵得死死的。
我更来气了,下意识又往前踏出一步,想要在气势上表达我的不满。本来两人距离已经很近了,照道理他应该后退避免与我冲撞的,可他居然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稳如泰山。我皱紧眉头再踏进一步,整个人几乎快要贴上去了,才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就是要故意冒犯。
只见他眉梢轻挑,垂眸望着我,眼底里还带了几分轻蔑,仿佛在看三岁稚童玩闹而已。
“今天差点丢了性命的不是你,生死一线的滋味你体会过吗?凭什么高高在上,玩弄别人?我是大活人,不想做一个没有脑子的牵线木偶!”我咬着牙,把心底里的怨恨都说出口。
“大活人?”他轻笑着重复我的话,摊开双手,作势想要将我搂住似的,手臂却悬在半空停住并没有碰到我,“这就是你的手段,主动投怀送抱?我可不是小六,不必费这番功夫。”
调笑的话语让我顿感羞辱,脸颊发烫,随即松开抓着他衣襟的手,却因为身体重心变化,受伤的那只脚突然承力,压迫伤处的疼痛让我下意识收力,身体一歪快要跌倒。
可他的胳膊稳稳地将我托着,脸上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一副什么都看穿的表情真让人讨厌。
从一开始入局,我就已经身不由己,因为这不是我的世界,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
悲观地胡思乱想,眼泪簌簌地落下,说不上是害怕,还是委屈,越哭越停不下来,有些失控了。
我抓着方意安的袖子,起初只是想从他怀里挣脱开,但他真的松手时,我连站都站不稳。
拉扯之间,似乎听见从头顶传来他的一声轻叹,“这条路,当初不是你自己选的吗?我几时逼过你了?何必哭哭啼啼。”
紧接着,我整个人腾空离地。
原来是他将我打横抱起,惊得我眼泪都忘记掉了,瞪大了眼望着他。
“你……你做什么?”
“替你看看伤。”他几步走到床边,将我放下来,“你以为我会做什么?”
我抽了两下鼻子,止住了眼泪,一边调节情绪,一边想找帕子擦擦脸。
他蹲在我脚边,随手就递了一块石青色的帕子过来。
“谢……”这该死的习惯性礼貌用语,不过脑子就自己说出口,可我又不甘心向他示弱,就把嘴闭上,故意用力从他手里把帕子扯过来,胡乱擦拭起来。柔软的布料还带着体温,跟他身上惯有的味道,像是某种植物的清冽气息。
方意安自作主张地抬起我的脚踝,麻利地除下鞋袜。
脚底微凉,痛感一下更清晰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脸埋在他贴身携带的帕子里轻嗅的动作有些怪异,为掩饰尴尬,就干脆用他的帕子擤鼻涕。
他抬头扫了我一眼,也没说什么,托住我的脚后跟,直接拆开了包扎的布条。
伤口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新长出的肉与旧疤挤在一起,我自己掰着脚心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