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也没料到我居然不怕死,刀刃在触碰到我皮肤前一刻就立刻收了回去,也是因为这样,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被我按住了手腕,整个人彻底瘫倒,胸口的伤虽然不深但一直往外渗血,再加上之前饮用了一杯加料的茶水,眼下状态极为不妙。
“你……你……”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武功再高,也怕阴招。
我露出灿烂的笑容,凑到他眼前,“你留下我的性命,是因为司徒珏的吩咐,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他瞳仁颤抖,表情震惊,不等他回话,我继续说道,“我这个人记仇也记恩,不管如何,你没对我下狠手,我也不会要你的命。识趣的话,就自己晕倒吧。”
说完,我替他封住几处大穴,虽然制住了他的行动也变相替他伤口止血,接着便看到他像是脱力一样,不再强撑着身体,一点点倒了下去,手指还不甘心地想要去抓掉落在地板上的匕首,被我抢先捡了起来。
不出意外,他应该至少睡上四个时辰,我这才去查看椿灵的情况。
她伤得挺重的,唇角有些血丝,像是昏了过去。
身上布料上那脚印十分明显,看来刚才被踹那一下是挺狠的,怕不是内出血了。
正在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救治她时,她自己幽幽醒转,还伴随着几声轻咳,才稍微顺过气息。
“你怎么样了?好像伤得挺重,我替你叫府中女医过来看看?”
她抓紧我的手腕,摇了摇头,费力地开口,“不必,他……他死了吗?”
“没有,你当真要杀了他吗?现在可以去补刀,他昏过去了,不会再还手。可他,真的是你的仇人吗?你看他穿的还是司徒珏的衣裳……”我让开身体,叫她自己看,倒在另外一边的人影,“这一切,没有司徒珏的命令,他是不会做的,他只是一个暗卫,你也是王府出来的人,该知道他任何行动都是听令行事。就算你现在杀了他,也不过是折了一把刀而已,万一日后司徒珏发现是你与我同谋,你觉得他还能放过你吗?”
我耐心劝导着,但同时也把匕首塞回她手里。
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想通的,别人说一百遍也无用。
“你要是还想动手,我也不会拦你。但你要想清楚,人死便不能再复生了。”
要是她真的是狠心之人,第一下肯定就能把天河捅个对穿,哪怕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恨,说要为姐妹报仇,但真正到了动手的那一刻,手握铁器刺入活人体内时,那种恐惧不是杀鸡杀鱼可比拟的,正常人都无法承受。
我已经从她眼中感觉不到杀气,更多的是迷茫跟伤心,就连我递给她的匕首,她都拿不稳。
当啷一声,匕首掉到地面,惊得她打了个寒颤,终于崩溃着哭了出来。
可怜的姑娘,就算是这样,连哭都不敢放声,咬着下唇压抑着,双肩抖若筛糠。
椿灵跟细雨不一样,至少细雨还有一个在太妃跟前当差的亲娘,而她是从小被卖进王府为奴的孤儿。大概在很小的年纪就学会了察言观色,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小心翼翼讨好着其他人。
虽然我不知道她跟细雨的关系是不是真的很好,但也许她抱着为细雨复仇的心情,同样也是在为自己讨个公道。
我轻轻抱着她,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不如我们一起逃走吧。”
这跟之前计划的不太一样,但计划就是用来不断改变的。
我换好了衣裳,搀扶着走路还不太稳当的椿灵,一起来到后院。
差不多到了约定的时间,原本计划是跟每天来送菜的菜农一起离开,那送菜的板车就是我们藏身的地方。后门的守卫并不严,相关人员已经被椿灵打点过了,就算真的露出什么破绽,他们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出了府,在平都一户商贩家躲上几日,我就可以想办法联系贺钊或者方意安……
“时候差不多了吧?”我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回头问椿灵。
这才注意到她耷拉着脑袋,脸色白得有些吓人。
“喂!椿灵……你……”我伸手去摸她,她歪倒在一边,浑身软绵无力,陷入半昏厥的状态。
不仅如此,她双手也冰得没有温度,这情况像极了内出血。虽然我不会医术,好歹也曾陪哑奴采药制药,听他念着一些药理医理,大概知道一星半点的常识。
这种时候,我也顾不上什么出逃计划了,救人要紧。
等我从藏身地方跑出来时,就正好撞见来寻人的天河。
他这么快就恢复行动了?
四目相对之下,我下意识掉头要跑,结果就被他抓个正着。
“先别管我,椿灵受了重伤,急需救助!你快找医生,啊不是,女医!或者大夫,啊——随便啦,什么人都行,快救救她!”我急得有些语无伦次。
“请夫人先跟我回去。”他冷着脸,似乎还在扮司徒珏。
这人是听不懂话吗?我抓住他的袖子,提高了声音,“先救人啊!先救椿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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