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张宪二字,赵柽笑了笑:“张宪啊,果然好名字,对了陇右那边带了礼物回来,你们都有份儿,一会儿叫人送过来。”
小娘闻言顿时拘谨,低头道:“不敢要王爷东西。”
赵柽道:“人人都有份,若是推辞,便是不美。”
他说完就走,出了宅门见两个丫鬟过来,王府内的丫鬟统共就五六人,平日里除了送送茶水饭菜,便没谁伺候,顶多只做打扫房间使用。
丫鬟见礼,他唤着跟过来,接着到苏石处让丫鬟捧了东西去后院,随后对苏石道:“点人和本王去刑部走一遭。”
苏石哪里会不知什么事,闻言立刻点了十名驭龙直的护卫,赵柽亦不骑马,坐了车直奔刑部。
此刻郓王府内,赵楷正坐在案后画画,他笔法细腻老练,画的乃是一幅鸟石映趣图,那古怪大石旁,有绿藤缠树,一只鸟正在藤上抓脚站立,歪头瞪眼瞧只虫,似乎琢磨马上吃掉,还是稍等等做下顿美餐。
图画惟妙惟肖,赵楷正入神工夫,外面忽然有人求见,赵楷叫进来听那人说完后,笑道:“居然这么急匆匆,也不知那小娘什么颜色,居然连一个布衣弟弟亦要维护。”
来人道:“王爷,如何做?”
赵楷道:“他杀我小妾的哥哥,我就杀那小娘的弟弟,这件事儿就是要回来才动手给他看,生生打他脸才好,否则凭谭真那粗胚怎能阻拦至今。”
来人道:“刑部那边?”
赵楷道:“开封府不识相,按律法判個斗殴死亡却是流放,那又怎要得?总是故意杀人,让他不得活路就是,今天就把案子结了,既有证人,证都证死他!”
来人道:“属下去大牢那边提人,直接砍了就是!”
赵楷点头道:“如此速去。”
刑部今日不休沐,但大门前稀稀落落却没有几人,赵柽马车停下忽然想到一事,对苏石道:“先去大牢那边,把人带出来再说。”
刑部大牢不在城外,就在刑部府司的后面,半地牢结构,里面分八个字号牢房,共几百间模样,元丰改制后所用极少,到了这一朝愈发冷落。
这倒不是说道君皇帝这朝有多清明,而是因为昏聩,拿钱便能疏通,除了大案要案做为贴补用,基本上没几个送来这里。
马车来到近边,赵柽下车瞧了瞧,那边有一队禁军正巡到此处,人数不多五六个模样,远不能和打擂时相比,便召唤过来。
京城禁军哪里不识他,过来拜倒,赵柽道:“守着这刑部牢门,任何人不许出进,就说本王的意思。”
禁军领命,赵柽到了门口,那守门的两名狱卒颇有眼色,过来就行礼,道:“这位大人……”
苏石用刀鞘将他俩扒拉一边:“齐王办事,识相的靠后!”
狱卒顿时愕了愕,还未待有反应便被那几个禁军拽去一旁,他俩倒也乖觉,不喊不叫,捂了头往地上一蹲,自家心大,权做歇息。
苏石道:“王爷金身贵体,这等腌臜地方属下进去便好。”
赵柽摇头道:“哪里来这许多废话,直走就是。”
苏石讪讪前面开路,这刑部大牢半地下,初进时还有外面的光亮晃进,走深些便是全靠油灯照明。
通道内再遇两道岗,一道识趣,一道啰嗦,啰嗦的被侍卫都打翻一旁,只揪来牢头询问。
牢头心中叫苦不迭,他倒是知道些事的,可自家便如那风中草芥,又怎做得了自家主。
赵柽道:“张宪在哪里?”
牢头道:“地字贰号,铁爪捕头正在审问!”
赵柽脸色一沉:“带路!”
牢头爬起来急忙前走,过不多时来到一间牢房前,只见栅栏里点了油灯,还有两盆炭火,照得红彤彤明亮。
那里面正双手绑吊着一名少年,少年看年纪不大,也就十三四岁模样,此刻脸色苍白,双目紧闭,衣衫褴褛,皮鞭抽打痕迹明显。
前方一个穿黑衣的汉子正在炭盆里烧一只铁爪样刑具,那刑具烧得透了红,只见汉子嘴角露出抹兴奋笑容:“小哥儿,如今你画不画押都无所谓,便是死在这牢中亦是个畏罪的下场,谁让你得罪了大人物,便只好怪命运就是!”
赵柽看着这牢房内哪里有书写画押的工具,心中知是这捕头故意虐待,冷冷道:“拿下!”
苏石带两名侍卫打碎牢门便去捉那捕头铁爪,这铁爪受惊竟跳起反抗,却哪里是苏石对手,早按倒在地,接着放下那少年,将捕头照样画葫芦吊了起来。
铁爪这时才回过味来,高呼饶命,苏石看着他嘿嘿一笑:“你叫铁爪?如今你讨不讨饶都无所谓,便是死在这牢中亦是个畏罪的下场,谁让你得罪了大人物,便只好怪命运就是!”
铁爪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刚才自家的话?怎报应竟如此之快?命运这撮鸟果真不公!他见苏石拎起那烧红铁爪就伸过来,一时间喉头呜咽两声,哪里有话辩解。
苏石却不比黄孤等人,家中亦是个勋贵出身,事实上诸班直里的头头脑脑,都有些背景,御龙直更是如此,虽然籍属殿前司,却是最难摆布的那类人,平日里和官家皇子亲王走得近,就是殿前司主官也半管不管,只领个饷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