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庐州西平门城头,天上斜挂着一弯小小月牙。
赵柽身披铠甲,目光深邃,负手望着城下远处。
远处静谧幽暗,并没有多少亮光,也没有声音,就是风儿虫儿也仿佛熟睡,护城河的水都似乎停止了流动。
这时,丽雅娜扎从城下登上,她的身后跟着一队军丁。
军丁的穿着与城头守军差不多,不同的是胳膊上绑着白色麻布宽带,哪怕黑暗,但那白色却是依稀可辨。
赵柽没有回头,双眼仍死死地盯着远处。
城头守军听到声音回头观看,见上来了许多人,不由都是一愕。
西城的戒备虽然略差北城,但眼下也是每昼夜增加了一名主将,此刻那原本在城楼内歇息的主将,闻得声音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丽雅娜扎和她身后的军兵,愣道:“上官将军这是……”
丽雅娜扎淡淡道:“王上密令,今夜西城增加军戒。”
那名主将脱口道:“我怎么不知道?”
丽雅娜扎道:“说了是密令,我这里有王上手谕。”
那名主将心中疑惑,看向她身后那些兵丁道:“这些人哪里来的?胳膊上绑白布是甚么意思?”
丽雅娜扎道:“王上吩咐的,具体何事,吴将军可看王上手谕。”
那名主将道:“还请上官将军拿来我看。”
丽雅娜扎取出一张纸折,递了过去。
那名主将接过来刚想打开,看眼天色摇头道:“这里太黑,我去城楼内观看。”
丽雅娜扎点头道:“王上还有几句话交代,一起去说。”
几息后,丽雅娜扎从城楼内走出,来到赵柽身边,低声道:“解决了。”
赵柽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轻声道:“来了……”
丽雅娜扎闻言向远处看去,极尽目力方能看到那遥遥之处,似乎有一大片阴影,在向这边缓缓移动。
她道:“知道了。”
说完转身,走到那些胳膊上带白麻布的军丁前方,下令道:“王上有命,西平门换防,所有换下兵丁,前往王宫守卫。”
城垛后和正在来回巡逻的军丁,闻言不由都是一愣,心中暗想这大半夜的换什么防?
丽雅娜扎冷冷道:“王令换防,本将军亦是不知道原因,吴将军已在城楼内看过了王谕,王上派来的统领将军就在城下等候,尔等速速听命行事。”
守城的兵丁大多有些期期艾艾,只有少数略带迟疑地喊道“遵命”。
这时那些胳膊上缠着白麻布的军丁快步上前,几乎是两个挟一个,将这些守城军丁夹在了中间。
有些反应快的军丁,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儿,刚想要开口大喊,便被捂住了嘴,接着一刀插进胸口之中。
只是片刻时间,西平门瓮城上的军丁全部被解决,换成了白布缠臂膀的明教教徒。
不过,毕竟城上兵丁多了些,难免弄出些响动传出去,那远远的水西门瓮城上便有人喊道:“什么事?”
丽雅娜扎回应道:“没事,有人生了急病,要抬下城去。”
那边再没了动静,丽雅娜扎走到城墙前,看向远处,道:“还要多久。”
赵柽道:“几十息后,普通军丁就会发现前方的异常,宋军那边应该会发起冲锋,你见机行事就好,姚猛在下面准备得如何?”
丽雅娜扎道:“城门和瓮城洞壁里的兵丁都解决了,没出现什么纰漏。”
赵柽点了点头,道了声“好”,不再说话。
片刻之后,忽然那边水西门瓮城之上,有人大喊:“戒备,戒备,前方不对劲。”
西平门和水西门距离并不近,若是白日里呼喊,这边未必能够听到,但此刻夜色幽深,万物寂籁,哪怕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得极大。
赵柽眯了眯眼,看远处的宋军不再小心翼翼移动,前方骑兵开始加速,直奔西平门前的护城河而来。
庐州城周围有护城河,护城河这东西不是所有城池都有,一般只有四周水源茂盛的城池才会挖护城河,否则没有活水,挖了护城河也是白挖,引不来水,只靠雨水填满,没许多时日便又干了。
宋军的骑兵在拼命往前赶,西城可不止一座城门,就算西平门有内应,可水西门没有,水西门的守军发现了他们可不会假装没瞧见。
这时水西门上方嘈杂了起来,虽然城上守兵看不真切城下具体景象,可那隆隆的马蹄声总做不了假,只是一时半刻分辨不出来是奔着水西门而来,还是西平门。
不过城池下方有护城河,水西门的守军倒也不是那么惶恐,护城河前方已在弓箭射程之内,水西门主将指挥着兵丁开始往城下射箭,一轮轮箭雨抛洒下去,呼啸声不断,但天色实在是太过黑暗,也不知道有没有射中宋军。
就在水西门手忙脚乱之时,西平门护城河的吊桥轰隆一声放了下来,随后水西门这里便听到那边传来一個粗鲁声音:“老子姚平仲,都看好了,别伤到老子!”
水西门兵将纳闷,都不识得姚平仲这么个人,但有那反应快的,听得那边声音不对,立刻大喊道:“西平门好像放吊桥了!”
这话一出,水西门城上方瞬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