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衡沉吟了片刻,而后又用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道:“他们逼我立后,我立了,难道连我立谁也要他们同意吗?”
“朕,才是皇帝。”
他话落见柳婵真似乎还是担忧不已的模样,又温声安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也是不放心我。”
“但你认识我这么久了,何时见我做过没把握的事?”
柳婵真闻言抬眸对上崔衡的眸子,她似是想起那一年去陆家时遇见的杀手,她本以为他们要死在那儿,可最后却是生机。
他不是没有做过有风险的事,可每一次都安然无恙,像是有苍天护佑一般。
她咬了咬唇,别过头去,带着几分气恼:“上次的大火你有把握吗?”
崔衡见她气鼓鼓的模样,着实可爱,何况她还是因担心他而生气,这么一想心中越发欢喜。
他倾身向前握住她的手,眼带笑意,神色认真地说:“我保证,一定不会出事。”
他说着脸上笑意不减,又打趣道:“我还不想死呢,还想和你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柳婵真倒也不是真的要和他置气,只是突如其来的事件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再加之心里对崔衡的担忧,所以才急了一点。
崔衡见她始终不看自己,浅浅笑了下,侧头凑到她眼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眸中是温柔的爱意。
“信我好吗?”
柳婵真对上这张玉姿仙容的脸,什么气也消了。
她小声嘀咕道:“我当然相信你。”
别的不敢说,对于崔衡的能力柳婵真从未怀疑过。
崔衡闻言宠溺地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道:“那就放心快乐地做我的新娘吧。”
比起皇后的称呼,崔衡更愿意称她为娘子,他总觉得这个称呼更亲近一些,皇后的称呼仿佛和他隔着一层似得。
柳婵真瞬时羞红了脸,随即轻轻推了他一把,道:“那我现在要回去了,打今儿起就不能再见你了。”
按照规矩,新婚夫妇在婚前是不准见面的。
崔衡微微挑了挑眉,道:“那我早知道应该把婚期再调近一点。”
原本定下的日子就已经很近了,七日后。
对于册封皇后这样的大事来说实在是太仓促了,但崔衡早就已经等不及了。
好在皇后所需的凤冠凤袍等一应物件,他都提前按照柳婵真的尺寸做出来了。
柳婵真怪道:“还不够近吗?”
“好了,这么晚了,我该回去了。”
崔衡拉住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么晚了,就连秦楠都留在宫中了,你又何必急着赶回去?”
灯火下他的面容越发昳丽惊心,柳婵真这方后知后觉地注意到殿中的宫人们不知在何时都退了下去……
殿内静得可怕,只能偶尔听见几声烛火的啪嗒声以及……对方的喘息声。
无声的焰火在两人之间流转,灼得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无比炙热,柳婵真瞧着他那双亮晶晶的黑眸,心就不知不觉地越跳越快,她慌乱地抽回手,低头道:“这怎么行?我得回去。”
“怕什么?不会有人知道的。”
柳婵真一时有些愣怔了,这还是清心寡欲的崔衡吗?
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崔衡见柳婵真怔愣在原地,蓦地笑了,抬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嗓音低沉地问:“你在想什么?”
柳婵真蓦然回神,连连摇头否认:“没想什么。”
可脸边飞上的红霞却出卖了她。
“如今夜深了,来来回回的未免折腾,我等会让来福送你去太后宫中小憩一晚,明日天亮陪太后吃过早饭再回去也不迟。”
柳婵真这方明白是她刚刚想多了。
他既是将她安排在太后宫中,自然也不可能在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了。
柳婵真低声应了一句,与崔衡告别后就往太后宫中去了。
柳婵真的担心不无道理,在崔衡册后旨意的第二天朝中群臣就联名上书,抵制柳婵真为后。
他们用的理由很简单也就两个。
家世不够和嫁过人。
大殿之上已然乱成了一锅粥,不少大臣们以头抢地试图劝崔衡收回成命。
可他们忘了皇位上坐着的可不是什么庸君弱君,而是自己带领军队一路杀至京都的开国之君。
他怎么可能会受他们的胁迫?
事实上朝中虽有大量的人劝诫,但还有不少人保持缄默,这些人不是一路追随崔衡的亲信便是这几年通过科举考上的纯臣。
端坐殿首的年轻帝王忽而轻笑一声,惹得正在磕头死谏的大臣顿了一下,紧接着大殿陷入难得的寂静,只听上首的皇帝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悠悠道:“诸位以死相逼,是想给自己博直名陷朕于不义吗?”
其中一人连忙辩解道:“皇上,君有过,臣不谏,臣之罪,皇后之位事关江山社稷,皇上立此人为后,乃是动摇国本啊,臣不能不谏。”
崔衡却不答他,只道:“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朕作对,如此狂妄无君之人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拖下去杖刑。”
皇上只说受杖却没说打多少下,基本上就是打到死方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