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下雨天并不方便,但是砦下茶显然心情很好,穿着雨衣;一斗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被淋湿,干脆没有打伞,久岐忍费了老大劲才勉强给一斗套上了雨衣,但是因为一斗的角实在有些突兀,久岐忍还特意在雨衣的帽子上戳了两个洞,好让那鲜红的角露出来;而少女和久岐忍则一人撑了一把稻妻特色的素面描边的伞在街上走着。
斗笠倒是机灵,也可能是猫怕水天性使然,反正它一眼就发现砦下茶身上时最安全的,三下五除二跳到了砦下茶的身上,用还没完全长出来的爪子扒拉着砦下茶的雨衣。
“诶?诶——”
砦下茶显然是受宠若惊的模样——今天一整天,他都只是看着斗笠,从来没有上手抱过,现在这样一只小猫对他投怀送抱,他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哎呀,斗笠喜欢小茶呢。”
少女打着伞,站在门口的雨幕中笑着回头看着这一幕,莫名觉得这雨滴一点点落进了她的心口,漾开一圈圈涟漪来。
曾经失去了家的小孩,和没有家的小猫。
现在,小孩正在手忙脚乱又小心翼翼地把小猫包进自己的雨衣里,双手捧起,正好是心口的位置。
啊。
心软软的。
雨滴一下下敲打在伞面上,发出没有什么规律脆响,丝丝密密又紧密相连的雨滴连成了一层模糊又灰暗的屏障,唯有另一头穿着雨衣的砦下茶透出鲜亮的色彩来。
“碎琼今天心情很好?”
久岐忍打着伞站在少女的身边走着,看着少女含着笑看着前面一大一小穿着雨衣踩着水坑的身影——虽然她也确实感觉这一幕很温馨,但是总感觉少女的笑里,蕴含了别的意味。
“啊,就是我现在才那么真切的感受到......”
少女歪了歪脑袋:
“有事物因为我变得幸福,这个世界有因为我变得更好。”
哪怕只是一个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无人在意的孩子,哪怕是一只就算消失也不会被在意的小猫。
可是这个世界的好坏,不就是由这些与痛苦同行的人去评价的吗?
“......阿忍?”
少女侧头,对上了久岐忍的视线:
“怎么看着我不说话?”
久岐忍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轻声笑了:
“没什么——也许我们应该跟上他们,我可不放心老大和小茶跑太远。”
就在刚刚,在雨幕中,久岐忍莫名其妙的在少女身上看到一种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的东西——
神性。
一种只有在人间的神明才会显现出来的神性。
久岐忍不确定自己的这种形容是否合适,她足够聪明,也足够谨慎。哪怕少女从来没有明说,但是从日常相处的细枝末节中她还是能够察觉到,碎琼并不能算作是一个普通人。
她足够耀眼,足够强大,也足够特殊——但是属于强者的倨傲在她身上从来没有一点点出现过的痕迹她好像有一套独属于自己的观察人间的视角。她是极其平和的性子,平和到甚至有些不惹人生厌的迟钝。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
对,老大。
她和荒泷一斗像是两个极端,却又殊途同归——其实都是很讨厌矛盾和纷争的人,于是选择放大自己身上的特质来转移视线,从而维护其中的平衡。
久岐忍意识到自己失了神,立马摇了摇头,将脑袋摆正。
是先前去鸣神大社处理事情的时候听那些神啊鬼啊的事情太多了,现在才会胡思乱想这些吧。
雨天的街市其实没有什么好逛的,既不繁华,也不热闹,原本应该络绎不绝的叫卖声,本应该鼎沸的人群的喧嚣,此时都被伞面上的滴滴答答替代,阴沉沉的天地之间被这种孤独的热闹充斥着,像是在积满灰尘的角落独自转动的黑胶唱片。
“啊,没有了吗?”
“很抱歉......海盐海灵芝肉桂牛乳已经卖完了。”
店主挠了挠脑袋——这种饮料他没有准备太多,毕竟这只是他个人的恶趣味,也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专程来买,还是接二连三的来买——前脚那位大人物一口气把剩下的几杯都包了,后脚又是一群看起来很失望的人垂头丧气的离开......
难不成......他真的是做饮料的天才?
“没了——!?”荒泷一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么诡异的东西还有第四个人和第二只鬼买?!”
少女和久岐忍看着老板的神色变了变,立马一左一右地拉了拉衣角:
“老大......毕竟这个世界上,勇于尝试的人还是很多的。”
“其实听名字,确实是很有创意的饮品呢,味道应该很有趣,会有很多人好奇的吧?”
“......”
砦下茶怀里抱着斗笠,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好险,差一点就给他们买到了。
奇怪的大人。
一方面是为了表达歉意,一方面是他们实在不想败兴而归,他们最终一人捧着一杯正常的饮料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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