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
赵义言简意赅。
“你有没有足够的钱买迷药、买酒肉?”
随着这句话一出,房间内陷入死寂静。
没钱,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
钱是英雄胆,英雄如秦叔宝,没钱也会被店小二刁难到卖马。
游击班是附属于八路军的抗日队伍,继承了八路军的特点,清苦。
崔庆才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懒散性子,当月饷银当月花,一分不会带回家,更不用奢望他会存下钱。
“要不…我去找村头李寡妇借?”崔庆才心里估忖,要是自己以后随叫随到,李寡妇应该会借钱。
“一個排的伪军,三十多人,得买多少酒肉?一个寡妇就算肯借,她能拿出来多少?”孙麻子摇头。
“想要来钱快,要么偷,要么抢,要么去典当,你身上有啥贵重物件?”
“这……”崔庆才犹豫,浑身上下除了这件衣裳,就是配枪最值钱,再要不当枪…
“我有。”顺子再度出声。
“你有?”孙麻子斜了一眼,嗤笑一声,算是扳平了昨天抬门板那一回。
“你有啥?你见过金子什么样吗?知道啥叫金银细软吗?”
顺子瞪着眼,“我有法子!”
崔庆才最先把眼神递过去。
“抢侦缉队队长。”
孙麻子嘴唇蠕动两下,驳斥的话没说出口。
狗日的顺子,还真让他想出来个好法。
侦缉队队员大部分都在家里养伤,没伤的也给自己硬造出伤。
两个发小心腹一死,只有侦缉队长一个人待在阵子里。
绑了他的可行性确实不低。
侦缉队长这个位子的油水足,弄点钱出来置办酒席不是问题。
赵义心中想过,这个方法确实可行,最后一个问题解决,计划全程打通。
“麻子和崔庆才,去绑侦缉队长。
炮楼里的伪军随时可能找过来,你们回来之后如果没看到我们,就按照计划进行。
把枪藏在今天我侦查的地方,崔庆才知道位置。
掷弹筒会用吗?”
“会用,打不准。”孙麻子摇摇头。
“不用准,能打出去爆炸就行。”
“噫,好,土匪要重操旧业,干抢劫绑票的老本行。”顺子拍手称赞。
孙麻子临出门前狠了顺子一眼,狗日的,又叫你压一头,老子迟早压回来。
顺子用眼神告诉孙麻子,爷爷等着!
“老孙,你以前当过土匪?抢人绑票该做什么?”
崔庆才惶惶,当汉奸简单,对小鬼子点头哈腰,对大汉奸阿谀奉承,再送礼打通关节就能官运亨通。
当土匪可不一样,这是门有古老传承的技术活。
既要绑到人,还得拿到钱,稍有不慎就是人财两空。
见面是先撂狠话还是说好话?是打晕还是绑绳子?弄醒之后是先上刑还是先问?
这都是学问啊!
第一次研究这门学问的崔庆才激动的双手颤抖,左手摁住皮枪套,右手抖抖索索的拔出八百年没用过的驳壳枪。
“你啥也不用做,领我找到侦缉队长,剩下看我的。”
“侦缉队长是犯了错从县城里调出来的,听说在鬼子教官手底下挨过训。”
崔庆才忧心忡忡。
“你可小心点别着了道。”
孙麻子不以为意的摆摆手,“鬼子教官咋的?我还在赵大队手底下听过课呢。”
崔庆才不知道孙麻子哪来的信心把赵义跟鬼子教官比。
赵队长他再厉害能比过鬼子教官?
眼看孙麻子信心百倍,不好多说,手里从来没保养过的驳壳枪握得更紧。
侦缉队窝点大门近在眼前。
“侦缉队长姓什么?”孙麻子停下脚步,偏头问道。
“姓黄,叫黄……”
啪——
崔庆才话到一半,孙麻子一把推开大门。
“哈哈哈哈哈,黄老哥,兄弟我来看你来啦!”
院子里,刚关上屋门的侦缉队长转过身。
“你是?”
“黄老哥,你不认识弟弟了?”
孙麻子脚步不停,跨过院子,逼近侦缉队长。
“不认识。”茫然的摇头。
“黄老哥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几年前咱有过一面之缘,你再想想。”
久握机枪而粗糙的大手,熟络热情地趴在肩膀上。
“确实不认识。”侦缉队长眼神落在孙麻子脸上。
言谈大方,举止豪爽,若是将这种豪杰人物收入麾下,何愁八路不灭?
心下当即生出招揽之意,抱拳道。
“兄弟,哥哥我确实没见过你,不过即是相见,便是有缘。
今夜我做东,咱们不醉不休。”
“好说,好说。”孙麻子大手连拍,语气忽然一变。
“喝酒的事以后再说,弟弟最近手头有点紧,还请哥哥救救急。”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打劫!”
咔——
黑洞洞的枪口指在侦缉队长眼前,拍在肩膀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