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王村,从村头走到村尾用不了十分钟,全都是窄门破院。
“老婆子真是谢谢你们了,没有你们,我家老头子可再也回不来。
我一个瞎老太太,没有了他,怎么活啊!”
院子里,李大娘噗通一声跪下,老李大爷搀着李大娘,膝盖一弯,跪下磕头。
“大娘,大爷,快起来。”游击班几人急忙搀扶。
“我们是八路军游击队的,就是为了咱穷苦老百姓做事,大娘您不用谢,这都是我们份内的事。”
赵义扶着李大娘,声音突然压低。
“大娘,崔庆才是我们游击队埋在侦缉队里的眼,不是真汉奸。
组织上有保密要求,不能随意透露,您别怪他。”
“这……”李大娘脸上纹路如同紧皱的核桃皮,张嘴讷讷。
“大娘,这件事还得要您跟李大爷保密,不然庆才同志身份一暴露,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知道了,我们知道了,打死也不说。”李大娘枯瘦如鸡爪一般的手掌紧紧握住赵义手掌,激动的颤抖。
“大娘,这有一袋面粉,是庆才同志托我给您和我大爷送来的。我们这就要走,您不要声张,不要送。
让外人看见了有风险。”
游击班迈出门槛,破旧窄木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合上门页。
倚在外墙上的崔庆才没说话,跟在游击班后面,一直出了村。
“赵队长,多谢。”崔庆才喉头梗阻。
“谢什么,自家同志。”
顺子瞟一眼孙麻子,“土匪,知道什么叫八路军了吗?
老百姓见了你们国民党会跪下来谢吗?老百姓愿意用命给你们保守秘密吗?”
“姥姥的,老子早就不干国民党了,老子现在是共产党八路军。”
“就你这号人,也配加入八路军?我要是根据地首长,绝对不要你!”
“还根据地首长,你连党员都不是,省省吧你。”
顺子一时语塞。
再演变下去,两人说不定又要动拳脚,赵义打断二人。
“行动完成了,接下来谈谈对缴获战利品的处置,崔庆才,你缴获的你先说。”
“我听队长的。”崔庆才仍沉浸在情绪里,兴致不高。
“战利品,缴获什么战利品了?”
“摩托车啊,没脑子的土匪。”
赵义直接忽视两人。
“摩托车这东西好是好,但对现在的我们来说,太过鸡肋。
我们没有稳定的汽油来源,只有油箱里的那些油,油用完,摩托车就成了废铁盒子。
所以要把油箱里的汽油留到关键时候,用在刀刃上。
我提议把摩托车藏到县大队的岩穴据点。
这次行动大家一起完成,缴获战利品每个人都有份,同意我意见的举手。”
顺子听到‘汽油’两個字,眼睛就已经亮了,举起手,“同意!”
“我也同意。”孙麻子紧跟着说。
“我也同意。”崔庆才也说。
赵义满意的点头,看着自己这支仅有一个班的游击队伍。
孙子兵法说,上下同欲者胜。
游击班内虽然小有摩擦,但在面对正经问题上,还是众志成城,心往一处放,劲往一处使。
不会暗地里下绊子。
“好,那就把摩托车推过去。”
群山列队,嶂叠峦层,连绵起伏,一眼看不到边,烟云雾霭掠过山巅,为群山披上一层霞帔,似是一副绝美的画卷。
山峦下,硝烟战火,枪声不绝,给这副绝美画卷添上一块疮痍。
“团长,二连拼光了,鬼子把我们围住了!”郑同手中紧抓着一支驳壳枪,神情焦急,脸上抹了一道道灰土。
说话的同时,枪声、炮声震天响不绝。
轰——
九七式迫击炮射出的榴弹炸射在不远处,巨大的动静令所有人为之一颤。
吴团长面前拉着一幅地图,手指在地图上不停划过,又是一声炮响,泥土落下,打得地图哗啦啦响。
鬼子围住了独立团四周,派去打突围的二连拼光了也没打开口子,眼下只有上山一条路。
面前这座山是一座孤山,四周没和山脉连绵起来,山上没有水源,上了山,队伍没吃没喝,会被鬼子活活困死。
“老吴,不能再犹豫了,让黄大风和郑同带着你突围,我带一连三连留下来阻击。”周政委一把抓住吴团长,焦急的催促道。
“我的团在这,我的兵在这,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当逃兵?不可能,我是团长,死也不当逃兵!
要逃你自己逃!”
周政委急了,“你是军事主官,只要你活着,独立团就没死!无论如何,你都必须走。”
“郑同!”
“有!”
“把团长给莪捆起来,带走!”周政委红着眼一挥手。
“我看谁敢?”吴团长虎目瞪圆,从军多年,沙场磨练出来的煞气在眼里绽射光芒。
“黄大风!”
“到!”
六连长黄大风,提着一支上着刺刀的步枪,脱离战斗,从斜刺里出来。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