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庆才在炮楼里上上下下巡视一番,心满意足的离开。
看透了炮楼里面的状况,下次游击班再攻打,才好制定计划。
“崔队长,留步。”
崔庆才跨上吊桥之前,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一个脸上带笑的老伪军,手里提溜着一件褡裢。
“崔队长,这是我一個姓赵的小兄弟留在我这的,我不方便出去,请崔队长代劳,帮我还给他。”
崔庆才看清来人手里的褡裢,脊背上升起一股冷意,里面装的都是游击班作木匠活用的工具。
眼前这个人知道什么?知道多少?他为什么不揭发?
伸手接过递到脸前的褡裢,“不知道老哥怎么称呼?”
“我姓白。”老伪军笑呵呵的。
“白老哥。”崔庆才拱拱手,“这确实是我表兄弟的东西,多谢白老哥。”
手掌虚握着递出去,“这是一点心意。”
白老哥摆手推辞,“我一个老东西,用不上金贵东西。”
说完,不待崔庆才再说,直接转身离开,脸上笑容一直没变过。
崔庆才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半块金条,炮楼里居然藏着一位真神,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又是什么目的?
眯了眯眼,收起黄金,走上吊桥。
赵义带领游击班与崔庆才在青山镇院子里碰面时,天色全黑。
战斗复盘,是几人做的第一件事。
张小米躺在床上,听着几人惊险的战斗,眸光彩彩,恨不得一下就把腿上的伤长好。
“这次行动暴露出我们不少问题,一是战斗经验太少,计划制定不够完善,有缺漏。
二是行事太随性,没有提前准备,就像这次潜入鬼子炮楼,几乎是兴之所至,没有做好充分的调查准备。”
复盘会议最后,赵义进行总结发言,先坏后好,先说不足,再说优点。
“当然,这次行动非常成功,不但在没有死伤的情况下完成了炸毁车辆、营救百姓的两个战略目标。
更是大大打击了鬼子的嚣张气焰,崔庆才也升任侦缉队长。
总的来说,值得表扬。”
屋子里响起一阵掌声。
掌声止息,崔庆才掏出带着牙印的半块金条。
“这是炮楼里的伪军排长贿赂我的,按照八路军的规矩,一切缴获要归公。”
孙麻子看到金条的一瞬间,眼里的困意一扫而空,伸出手就要往上摸。
啪——
孙麻子收回手掌,手背上一道红印,抬头怒视。“狗日的,你又想干嘛?”
顺子的手收回,瞪着眼,丝毫不示弱。
“这是公家的东西,你想干嘛?”
两道炽热目光在桌子上空交汇。
“我们还是游击队的番号,不属于八路军正式序列,崔庆才,金条你收回去,作为你在敌内部潜伏的资费。”赵义叩了叩桌子。
孙麻子眼巴巴的看着,崔庆才瘦长偏白的手掌覆盖在金条上,金条与桌面摩擦,发出比给吹大洋发出回音还要动听十数倍的声音。
这半块金条取个媳妇外带俩丫鬟绰绰有余,就这样落入崔庆才口袋里。
“你要是再这样,就把私藏侦缉队长的大洋拿出来。”赵义淡淡道。
“嗯?”孙麻子眨着眼,不可置信。
崔庆才都不知道侦缉队长交出的大洋让自己私藏了几块,赵大队怎么知道的?
赵义抬起眼帘,瞅一眼,“就你那尿性,看见钱能把持住我叫你爷爷。”
孙麻子一阵讪笑。
敲了敲桌子,赵义继续说道。
“独立团被迫转移,在没有和根据地再次建立联系之前,游击班不能就这样闲着。
经过我和杜队长研究,我们决定在怀义县城范围内展开锄奸行动。
目标就是怀义县城内的大小汉奸。”
赵义掏出账本放在桌上。
“这是杜队长收集的汉奸信息,你们都看看。”
崔庆才眼疾手快,一下把账本拿到手里,哗啦啦翻页,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八路军如何评价自己。
翻页声停止,崔庆才指着账本上的一页,争辩。
“这不对,我怎么做了这么多坏事?”
赵义接过账本,一看,念道。
“民国十四年,腊月十一,强迫过路妇女。”
“她一个人穿着身单衣,倒在路中间,我是想把她叫醒,领她吃碗饱饭,谁知道她一看见我就喊。”
“喊什么?”
“喊非礼,叫救命。那女的还没东头李寡妇长得好看,我能看上她?”
崔庆才气愤,天可怜见,一番好意喂了狗。
“咳咳。”赵义轻咳一声,瞥了眼神游物外的张小米,继续念道。
“民国十五年,六月初三,当街叫嚣,宁愿去当汉奸,也不去当兵。”
“那时候鬼子还没打过来,国民党天天搜刮百姓,我不去当国民党的兵还不行?”
顺子意有所指,眼神飘向对面的孙麻子,无言,但骂的很大声,国民党反动派!
孙麻子一眼瞪回去,嘴没动一下,回骂的意思很明显,狗日的,是不是皮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