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诗的反应却出乎意料的坚决,她的声音清澈而有力:“我的外语知识,全部来源于您,徐老师!您是我唯一的外语导师啊!”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正气,试图以此证明自己的清白。
方志脸色微变,急于撇清干系,“荒谬!我何时教导过你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身为老师的尊严让他急于摆脱这不实的指责。
学生们此刻正忙于后花园的除草工作,任何负面的误会都可能危及他多年树立的“模范教师”形象,那是他视为珍宝的荣耀。
施诗的表情显得异常纯真,仿佛真的对此事一无所知,“我一直都是遵从老师的教导,哪里知道哪些是不登大雅之堂的知识呢?”
这句话,如同一记温柔的回旋镖,轻巧地把问题反弹给了对方,同时暴露了某些老师对学生的偏见与武断。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他们的好奇心被这场突如其来的争执点燃,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围成一圈,静待事态的发展。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氛围。
方志的声音愈发尖锐,“我没教就是没教!谁知道你从哪个角落里学到这些不堪入耳的东西,还想嫁祸于我?”
他近乎歇斯底里地辩解,更像是在为自己寻找一个出口。
转而,他把目光投向了叶枫,试图寻找一丝支持,“叶老师,您认为我会是那种人吗?”
语气中藏着一丝期盼。
叶枫沉吟片刻,目光在施诗与方志之间徘徊,最终给出了一个公正的判断,“我相信徐老师绝非会做出此等无趣之事。”
他的话语中,既有对同行的信任,也有对事实的坚持。
施诗无奈地摊开双手,似乎已经接受了这种不公的处境,“你们说是怎样就是怎样吧,毕竟,你们是老师。”
话语间,藏着一份淡淡的讽刺,和对权力差异的无奈接受。
方志一时语塞,愤怒却又找不到合适的发泄口,只好冲着围观的学生咆哮,“都围在这看热闹很开心吗?”
这声怒斥,反而成了引子,引得施诗毫不掩饰地笑出声来,而其他学生更是强忍着笑意,脸部肌肉扭曲,场面顿时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
方志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恼羞成怒地瞪了施诗一眼,随后携着饭盒匆匆走向厨房,留下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和他的背影一同消失在门后。
目睹这一幕,叶枫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复杂,似乎在思考着教育的意义,又或是为这未能化解的矛盾感到惋惜。
驱散了围聚的学生后,叶枫缓缓踱步至施诗的身旁,轻声细语中夹杂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何必呢,你这样锋芒毕露,像一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不经意间便将周遭的人得罪了个遍。其实,细细观察便会发现,大家对你并非没有一丝温情,你能不能尝试着……不要将每一颗接近的心都视为潜在的敌意?”
言至此处,他的眼神微微闪烁,犹豫片刻后,终究还是坦诚以告:“特别是对于你的父亲,无论过往如何,他的血脉流淌于你的体内,你的这般作为,无疑让他陷入难堪之地,同时也让你自己成为众人议论的焦点。你可曾留意,如今镇上的邻里是如何看待你的?那目光似乎能穿透脊梁,满含复杂情绪。”
施诗闻此,不禁被他这份自相矛盾的关怀逗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与无奈:“沈先生——”
她特意拉长了音调,眼波流转间尽是揶揄之意:“您一方面劝诫我别将人心想得过于阴暗,另一方面又提醒我防范那些背后的蜚短流长。若说这不是恶意,那世间何物方可称得上恶?”
叶枫闻言,眉头紧蹙,显得有些无奈:“你总是这样,将话题绕得如同一团乱麻,为何每次讲道理你都选择性忽略?这两者分明天差地别,岂可混为一谈!况且,若我们能始终以善念待人,世界终将以温柔回馈,这样的简单道理,你怎会视而不见?”
“我又为何要遵从你那套看似高高在上的道理行走人生路?”
施诗的语调里夹杂着几分倔强,“沈大圣人啊,未曾亲身经历他人之苦,又岂敢轻易劝人行善?或许,你该继续埋首于你的《孝经》,寻求那份超脱世外的宁静吧!”
言罢,她似乎已无心再多费唇舌,扛起沉甸甸的菜篮,径直步入屋内,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
叶枫愣怔原地,良久才回过神来。
她的言辞,如此犀利而刺耳,那句随性的“老娘”,更是让他觉得莫名其妙。
他在心里嘀咕,到底是谁给了她如此放肆的资本?真是不可理喻!
为何同样自小相伴的婉夕,却能温婉如水,二人在为人处世上竟有如此天壤之别?
正欲迈步追上,继续与施诗理论,脑海中却又闪过她那不假思索、直言不讳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
转身之际,他撞见赵金凤在一旁投来的复杂目光,只能尴尬地扯出一抹笑容,将手中的饭盒递了过去:“赵姨,我就不进屋打扰了。”
赵金凤凑上前,压低嗓音,话语中藏着几分戏谑:“沈先生,好心未必得好报,你又何必插手她的那些纷扰呢?”
叶枫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