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经沙场之人,直觉往往极准,云霁是如此,南毅亦然。
看出南毅脸上不一般的认真,云霁本能感到,他所说的“聊聊”,并非只是简单“聊聊”。
不知为何,云霁心里没由来地发慌。
好好的,聊聊做什么?难道是他在哪里无意间露出马脚,让南毅察觉出不对?
“南映栀,”不再亲昵地称呼“小栀子”,南毅罕见唤“闺女”全名,他拍拍旁边的椅子,表情严肃,“你坐下。”
不清楚是哪儿暴露,亦或是自己多心,云霁选择及时止损。
他按兵不动,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保持沉默。
本来南毅只是感觉“小栀子”有点怪,与平时不太一样。
现在云霁脸上的严肃表情,让南毅越发怀疑。
他家小栀子,一直在宫里待着,且身边还有个兰芙,被旁人调包,并非易事。
但是“她”这反常的样子,实在是让南毅感到不对。
处处异样让南毅胡思乱想,他不禁有个诡异的猜测。
他家小栀子是被夺舍了么?
往日闺女活泼明艳,他还没说上一句,她就能念叨三句。
是什么让他可爱的小栀子,露出如此……刚毅的神情?
“我问你,”不确定面前这是不是南映栀,南毅斟酌着试探,“之前我半夜睡不着,来找你玩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云霁目瞪口呆,半晌没吭声。
要知道,在南毅口中,是“我闺女晚上总是睡不着,闹着要过来跟我睡,我拒绝好几次都没用,她非得凑过来,嗐,有时候魅力太大也不是一件好事儿,等你有闺女就明白咯”啊?
怎么到这里,变成他来找南映栀?
不清楚南毅是否在诈他,云霁根据小孩夜里的行为,胸有成竹地回答:“睡觉。”
听到这个答案,南毅大失所望,分明当时小栀子在钻狗洞,他还因为这个,笑话小栀子好些日子!
怀疑之心更盛,南毅不再询问云霁, 转而把目光投向兰芙。
几番接触下来,“南映栀”给他一种说不出来的异常感,但兰芙,并没让他感到什么不对。
如果有其他什么人伪装成南映栀,兰芙不可能没有察觉。
能让兰芙心甘情愿地承认,这与之前小栀子完全不同的人是南映栀,肯定有缘由。
“兰芙,”南毅向兰芙旁敲侧击,“最近映栀身上,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小姐摔了一跤,以前很多事都记不得,”向来对南毅忠诚,兰芙无半句虚言,她实话实说,“行为举止,变化挺大。”
知道闺女最爱美,特别在意身上有没有留疤,南毅下意识关心:“摔得重么?可曾留疤?”
经南毅一问,兰芙才发现,由于小姐摔过失忆后,不允许她解内衣,因此,她从未看过,小姐身上伤疤的样子。
尽管清楚南毅不会突破男女大防过来扯他衣服,云霁仍有些慌。
摔跤什么的,源自于他随口胡诌,南映栀皮肤光滑细腻,没有一处有伤疤,压根儿经不起推敲!
推断兰芙答不上来,云霁只能亲自下场,往他俩的对话插上一嘴:“没留疤。”
南毅喃喃自语:“跌一跤,但是不至于留下伤疤,说明并不严重,怎么就能让人失忆呢?”
撒一个谎,很容易露馅,因而,他需要用更多的谎言,把它圆回来。
很快想好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以打消南毅疑虑,云霁搜索记忆,慢慢找到状态。
之前多少个日夜,他头风发作,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想哐哐撞大墙,都给此刻表演提供经验。
云霁刻意加重呼吸,边蹙眉,边揉太阳穴,好似疼痛难忍。
南毅到底关心闺女,看到“闺女”难受,他心疼不已。
他好友云霁,也有头疼这毛病,恰恰的由于见识过云霁撞墙那发狠劲儿,南毅明白这个病有多折磨人。
连特能忍疼的云霁,都只有在翎风按穴位时,才稍显舒畅,他家小栀子,怎么受得了?
此时,南毅无比后悔自己没跟翎风学过按揉手法。
要不然,他就可以帮上忙,而不是在一旁干着急。
双手无序地揉搓云霁的脑袋,南毅声音沙哑:“头疼?”
“嗯,”扯起谎来,云霁脸不红心不跳,“当时不慎磕到头,因而总会不时头痛。”
“总会?”南毅眸间心疼仿佛要溢出来,他神情关切,“怎么不请太医来瞧瞧?”
完全不想见太医,云霁不假思索,给太医们扣上黑锅:“若是他们医得好,怎么会不请?”
不知道当说什么,南毅讷讷:“小栀子,你受苦啦,待爹爹功成名就……”
倏然明白自己怎么做,都无法改变“小栀子”处于深宫这个事实,南毅悲从中来。
自己武功盖世又如何,连闺女都护不住。
想要小栀子彻底解脱,只有小栀子香消玉殒,亦或是……改朝换代。
云霁一向不喜示弱,他点到为止,做出副“虽然难受,但孤没事”的样儿,轻轻推开南毅的手:“好些了。”
听到这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