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她这句话,云霁积压多年的情感,犹如被解开封印,霎时倾泻而出。
温热眼泪,像珠串断了线,止不住往下淌。
不想弄湿南映栀衣袍,他边伏在她肩头,低声呜咽,边从袖间翻出帕子,接住顺着脸颊滚落的泪。
感觉爹不疼娘不爱的畸形家庭,给云霁留下莫大阴影,南映栀脑里,应景一般,回荡起网上点赞量颇高的一句话。
【有人用童年治愈一生,有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感慨“幸福家庭千篇一律,不幸家庭不尽相同”,她对自己的原生家庭,不由有些庆幸。
虽然父亲在她成长途中,完美缺席,但母亲却尽自己所能,给足她关爱,让她不至于,随意被中央空调骗走。
可很不幸,云霁似乎就是那个,被她用花言巧语,虏获真心的失足少男。
想着“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南映栀感觉,她要挺身而出,对云霁负责。
“之前的一切,都过去了,”缓缓抚摸他后背,南映栀低声呢喃,“现在这儿,有我陪着你,别怕。”
担心哭得久,眼睛过红,平添云霆疑心,又不想将与南映栀独处的时间浪费在哭泣上,云霁点到为止。
用力擦干眼角余泪,他声音略哑:“小栀子,我没事了。”
察觉他没彻底释放苦闷,却急于离开,应该另有打算,南映栀松开些力道,让他起来。
“没事就好,”端详云霁尚且安然的脸上妆造,她稍微松口气,“这儿好像没化妆用品,所幸你妆没哭花。”
被她打趣,云霁破涕为笑,手指她肩头:“你衣袍,我也没弄湿呢。”
“唔,”南映栀扯起衣角,话语宠溺,“我并不介意,用它给你抹眼泪。”
收起拭泪用的帕子,云霁缓缓摇头:“这是里衣,若湿了,它贴着你肌肤,你会不舒服。”
“真贴心,”觉得他这样很乖,南映栀忍不住凑近,亲了下他微红眼尾,“我的青川大宝贝儿。”
见云霁羞得面红耳赤,她心满意足,嘴角上扬,谈起正事。
“说说,你是如何得知,原来那个‘南映栀’,挺不过林才人陷害的?”
说到这个,云霁目光变得幽深:“小栀子,你相信,人死之后,还有再活一世的机会吗?”
“重生”这种说法,让南映栀联想起,她年少无知,在柿子网站看过的,各种重生复仇网文。
诸如“重生归来,这一次,我要从XX手中,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此类的玩意儿,霎时涌入脑海。
回忆那些文,南映栀摸着良心,实话实说:“听说过。”
“其实我,重新活了一次,”和盘托出,又担心南映栀以为自己在扯谎,云霁紧盯她双眼,“你信么?”
“你没有愚弄我的必要,”感慨重生文学照入现实,南映栀坦然迎上他审视目光,“展开讲讲。”
设想过如何向她坦白,云霁按照脑中构思,侃侃而谈。
“前世,我锋芒太露,招致云霆不满,他默不作声收回我兵权,所赐给我的,是杯毒酒。
“虽然,我如今疑心,那杯毒酒,是太后手笔,因为云霆此人单纯,想不出这样鸟尽弓藏的法子。
“不管是或否,我前世被逼无奈,含恨而终。
“再次有意识,是在坤宁宫口,本来我还没缓过神,想着四处走走,确认情况。
“哪曾想,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你碰倒,阴差阳错,与你互换了身子。”
获得互换时的云霁视角,南映栀恍然大悟。
“难怪你当时那么恍惚,我冲过来,你躲都不带躲,事后我还纳闷儿,以你的武力值,不应该避不开,原来,是我瞎猫碰上死耗子。”
“嗯,”云霁颔首,“可能也是天意吧。”
想探究云霁对于互换一事态度,南映栀轻咳一声,引入话题。
“话说,如果国师,找到换回来的方法,你想换过来吗?”
看了眼她,云霁垂下睫毛:“不想。”
感觉云霁从呼风唤雨摄政王躯壳,委身于后宫女子身上,多少心有怨言。
乍一听到这个答案,南映栀有些惊讶:“说说看。”
云霁一语中的:“因为我看得出,你不想换回来。”
被这话噎住,南映栀尴尬低下头。
她问云霁这个问题,原本就是存着“你如果说‘想换回来’,我就给你画大饼”的心。
料到她无言以对,云霁神情平淡。
“其实,换不换回来,我都无所谓。
“我是条在沼泽挣扎的鱼,没接触过水,但你犹如甜泉,我无意间游进去,便不想再出来。
“只要你别不要我,我什么都答应你。
“哪怕你占着‘摄政王’躯壳,日日享受,让我顶着这女子身躯,处理堆积成山的政务,我都甘之如饴。
“小栀子,你是我活着,唯一意义。”
他一番话语,说得南映栀心疼不已。
她抬起头,轻摸云霁手:“爱人可以,但在那之前,咱们要自爱。”
云霁话语铿锵:“我不管,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独活。”
南映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