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贺老的眸中透着些狠意,面带不善,对缪荀衣一众也是毫无畏惧,“地头蛇咬的一口虽然不疼,也是带着毒的!” 缪荀衣心中存了些顾虑,他环视了一周,没有发现贺庄河的身影。 也是,贺庄河就算再不喜贺老,贺老也是他的生他养他的父亲。目前这情况,是他的好友和他爹在对峙,若是他在,不仅他不好做人,自己这个做朋友的也不便出手。 贺庄河此时不来,也是给了自己一个讯息:不用顾及他的面子。 依这形势发展下去,这贺老宠着贺庄河后半辈子,最终也会落得一个被自己带大的狼崽反咬一口的结局。到了此时,他也还是陷在糊涂之中,他那双浑浊的眸子看不清自己的儿子早已动了歧念。 缪荀衣见了,也有几分唏嘘。 “既然这样······”缪荀衣刚想呵人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贺老抓起来,就瞥到裴檐雨在暗处对着自己摇头。 他顿了一霎,便拨开层层的人群,与裴檐雨站与了一处。 “你想干什么?”缪荀衣弯下腰,在裴檐雨边上耳语,试图揣测面前这个女人的意图。 周围几个要抓裴檐雨的人并没听见这对和亲夫妇的悄悄话,只是站在一旁严守,等着贺老一声令下动手。 裴檐雨侧头,见缪荀衣眼里满是犹疑,淡然一笑,抓过他的手,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下二字, ——“信我。” “临安王当要如何?”贺老也不是个能耐的住性子的,见缪荀衣半天也没说出下句。似是觉得自己被一个毛头小子戏耍了,也有些挂不住面子,话里话外都多了几分愠怒,“你莫不是怕了,若你要退一步,我也可以不与你追究此事!” 这话说得着实有几分好笑,这贺老应当是在泊落镇中常年居于高位惯了,处处透着凌人的盛气。 “不如这样,”缪荀衣笑道,“我与你各退一步如何?” “我不拿你如何,你也让王妃要做之事做完。她也未上戏台,你也不必与我说她冒犯了什么神什么仙的。” 贺老也不是傻的,若说只是一个临安王妃,那他还能耍几分威风。可若是非要与临安王争个你死我活,那二人都讨不到好,倒不如此时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至少还能保住几分薄面。 贺老青着脸将那些人喝退。 缪荀衣见了,也挥挥手撤了那些官兵。 裴檐雨见时机已至,便端着手从容走到了那根绑着尸体的柱子前,一把掀开了这块遮掩着尸体的白布。 经过了这些日子的放置,这具尸体也已经去了肿。浸在血肉里头的河水变成粘液溢出,晶晶亮亮地盖了个全身,他身上一块一块的肉也已经腐蚀了大半,发绿的肉块松松垮垮地挂在泛白的骨头上。 只有一张脸,一张似被镀过蜡的脸还保持完整,上面画着的五官是个印着莲花花钿女人。 “她”的眼角微挑泛红,是裴檐雨。 在场被叫来看戏的百姓呼吸一滞,在底下开始窃窃地议论起来。 “你看看,我是什么人,还能与你们说谎不成!这个女人就是个灾星,是沂国那边嫌晦气,才送到恒国来祸害我们的!”那杜三壮唾沫横飞,拉过陈顺喷了他一脸,粗粗的肉指指着裴檐雨骂道。 缪荀衣藏着衣袖下虚握的手紧了紧,斜睨着瞪过那边正喷着口水说着坏话的杜三壮,又看向了泰然自若的裴檐雨,目光沉沉。 这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锵锵锵——” 静云上前,拎着一张锣鼓敲了敲。 她鞠了个躬,“我先替小姐向诸位问好!” “你也不用问好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不都嚣张到摆上明面来了吗?!” 静云出师不利,有些慌乱,下意识地回头去找裴檐雨。看着裴檐雨对她点头,静云心中才稳住几分,沉下脸又敲了两下锣。 “且听我言,今日小姐便是来解决此事的!” “在我们沂国边境有个习俗,若是得疾而亡,则必须以蜡镀面,封住里面的邪气之后埋入土中,将疫鬼镇压于玄冥神下。” “而蜡质面具之上画着的便是在沂国有神佑之人,像各路神仙和正义鬼怪一类。当然,皇室作为天赐恒贵之兆,也会有少部分人将皇室成员画于面具上坐镇。” “那你们又何必慌慌张张遮遮掩掩!”静云这话乍一听着实有些离谱。有些人是信的,自然也有不信之人。这在众人口中的壮大哥,很明显是属于后者。 “这疫鬼本是镇压在水中,这被你们无意中捞起,鬼气横溢,我们自然是要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