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也是南宫行生活过的城市。
那首曲子点燃了这一意识,按照南宫行的说法,他的五到十岁都是在伦敦过来的。
所以,这样的阴雨天气他也是经历过的吗?这样的甜点也是他尝过的吗?这样的小路也是他会走过的吗?
这种意识起来之后南宫行就成了一个鬼,他无处不在。
已经这么久了,但姜糖还是放不下。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爱过那个人之后她就不再完整了,和之前面对纪灼时不同,这是她第一次见识这种深入骨髓的伤痕。
也许这种程度的伤口并不会愈合,恐怕这种缺失会跟着她一辈子,直至肉体消弭,一切归于寂静。
就在姜糖哀怨的都不像自己的时候,她遇到了一个人,那是她读大学时的一个学姐。学姐长她一届,当初她会对珠宝感兴趣最终走向设计的道路也是受了那位对珠宝有异常兴趣的学姐的影响。
这次偶遇也是因为学姐要结婚了,想要一个独特的婚戒才找上了门。把公事谈完,两个人便很自然喝着下午茶叙了一会儿旧。
大家聊的还挺愉快,临到分别了,姜糖才想起什么,她甚至因为自己大胆的想法而颤抖:“等等,学姐,那年你参与了一个社会活动,具体内容是精神病人处境调查,当时你来找我,但我因为一些私事没有去,那个项目你还记得吧?”
“当然,怎么了?”
“您还有那边负责人的联系方式吗?”
“这个公益项目这些年我一直在关注,怎么了吗?”
“麻烦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想调查一个人。”
姜糖把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知道自己将要触碰什么。
事情发展的很顺利,十九年前南宫行母亲以多种方式交叠自杀的事情在知情人士那里根本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姜糖第二天一大早就拿到了具体地址。
她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等到了周末,然后整理好心绪慢慢走近南宫行的禁区。
那个地方很偏,姜糖租了车花了足足三小时才看到一个粘了些铁锈的招牌,外面是一圈极高的铁栅栏,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地方虽不至荒废,但已经有种陈旧落魄的势头,而且看着很阴森。
难以置信,南宫行小时候就是被关在这种地方生生捱了半年。
姜糖握紧拳头,敲了很久的栅栏才有一个老人探出了脑袋,老头穿着一身古老破旧的神父衣袍,佝偻着身子隔着大门问话。
这人语速太快,吐出来的单词还带了点口音,姜糖反应不及,她让老人家重复了一遍才听清这人问的是她要干什么。
姜糖连比带画才把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她是别人介绍过来的志愿者,想进去参观以及与院长交流。
老头最后把门打开让她进去了,姜糖仰头看着正前方的高楼,良久才问:“儿童和成人有划分吗?病人有单独的房间吗?住在一起会不会让彼此的症状更严重?”
这个人连说了三个no。
姜糖就不再问了, 她在整个院子里绕了一大圈,路上还遇到了些在晒太阳的病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是打架,疯疯癫癫吓人的厉害,护工劝架的动作也透着不耐烦和粗鲁。
姜糖心里念着南宫行,在这种地方下只觉得压抑。她草草绕完,大致看了下环境之后直接进了主楼,进去之后才发现楼里也是随处可见的栅栏,这地方不比监狱好多少,到处都是阴森森的,光都透不进来。
姜糖最后在顶楼那里停下了。
通往天台的那扇门明明上了锁,那他母亲是怎么样在割完腕大量失血的情况下撬开锁,再爬一段楼梯上的天台?
除非吃的安眠药不多,并且腕也割的不深,否则单从体力上来讲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吧?
亦或者,真的是谋杀。
姜糖胆战心惊,她指着锁缓缓开口,咬字极真生怕自己表达不清楚,她问身后的洋人老头:“锁可以打开吗?”
老头看着,举起三个指头,拇指来回擦过中指和食指。
这是要钱的意思,没有犹豫没有停顿,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姜糖沉下脸,打开皮夹子捏出好几张五十镑的纸币,她把钱递过去沉着脸问:“十九年前,有女人在天台自杀,你是不是也收了钱开锁?”
“If you want to live, you have to die.”
若想真正活着,得先彻底死去。
这不是姜糖要的答案,她把钱塞进老人手里,又抽出了同样数量的钱。
“There are few people here whose lives are forgotten.”
这里鲜少有人生还,被遗忘才是宿命。
不对,姜糖继续抽钱,直到这个人两只手里都握不住了,老头才看着她低喃出声。
“A woman”
死的确实是一个女人,姜糖还想继续抽钱,钱还没拿出来,姜糖就僵住了,她意识到了什么,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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