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医院,特护病房外的走廊上。
郁辞长腿交叠靠墙站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细看,才能从他眼里看出一丝难过。
病房里面,郁荣生坐在床边,神情有些凄然。
床上的老人瘦得形销骨立,虚弱地靠在床头。
“荣生,我要走了,多亏阿辞,我又多活了半年,这要命的病,摊上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郁荣生安慰道,“你别想多,还是听医生的。”
纪老爷子笑道,“没用了,什么办法都用了,手术做了,放化疗搞了,干细胞也打了,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大半年回来,知足了。”
郁荣生悄然叹了口气。
“他们都瞒着我,其实我都知道,唉……”
纪老爷子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荣生啊,我俩好了一辈子,没想到晚年会闹出这种事来,我看着阿辞长大,看着我家小染……原想着阿恒想开……可终究也只是我的愿望而已。”
他眼里落下一行清泪,“我们这一生遇到的事多了,他们那算什么事啊!”
郁荣生握着纪老爷子露在外面的手,安慰道,“那些事别想了,安心养病,都是我家那个不省心的孽子造的孽。”
“想不了啦,管得了生前事,管不了身后事,哥哥,我要跟你告别了。”纪老爷子握紧郁荣生的手。
“以后,他们父子要是做得太过分,麻烦哥哥,记念着以前的情分,给他们留点生路。”
“好。”
郁荣生走出病房,面容哀戚,对郁辞说:“你纪爷爷想跟你说两句话。”
十五分钟后,郁辞从病房出来,对上一双哀伤的眼睛。
“阿辞,你和郁爷爷来医院怎么不告诉我?”
郁辞淡淡笑道:“听说长纪生物最近接了大单,你实验室应该挺忙的,没敢打扰你。”
“再忙,我每天下午都会过来陪爷爷,阿辞……他陪不了我……多少天了。”
纪悠染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郁辞叹口气道,“纪爷爷……医生说撑了这么久已是奇迹,你别太难过了。”
纪悠染忧伤地看着他,“阿辞,不如你离开时光,我离开长纪,最疼我的爷爷要是走了,我真不想待在雁城,我们一起去国吧,那里的生活最轻松,我不强求你爱我,只要和你待在一个城市就行。”
郁辞看着她,目光深邃,“悠染,时光是我的责任,我没有选择,你也一样。”
纪悠染抱着保温盒的手逐渐收紧,嘴角上勾,自嘲笑道,“阿辞,我真是痴人说梦,我爷爷说纪家的孩子是要为纪氏服务终生的。”
郁辞温和地说,“进去吧。”
纪悠染“嗯”了一声,推开门进去。
郁辞看着病房门关上,转身朝电梯间走去,老远看见郁荣生孤零零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抹了几把眼泪。
他站在走廊那,静静等了两分钟,郁荣生才慢悠悠地走过来。
两人沉默着走向电梯。
“他跟你聊了什么?”郁荣生问。
郁辞沉默了一会,“他跟我聊起以前,我很小的时候,还有……”
郁荣生叹了一口气,“算了,你别说了,我知道他会说什么。”
……
侯老没通知许静安,直接来了雁城剧团,进剧场看人排戏,被眼尖的演员认了出来,忙把曹团和傅团喊了过来。
两位团长跑着到剧场,毕恭毕敬地将侯老迎到茶室。
以侯老今时今日在戏曲界的地位,是当之无愧的戏坛名宿,凡是他点过的戏,指点过的演员,都受益匪浅。
“我有个故友的孙女,叫许静安的,去年就是我把她推荐过来的,曹团长,小丫头手机打不通,你让人把她叫来。”
曹团笑呵呵道:“小许刚从《经典剧场》下来,晚上有出大戏的青衣临时有事,她要救场,手机大概没来得及看,您老等等,我让人把她叫来。”
许静安救场的是宋清秋的戏。
今天上午,有车子过来把宋清秋带走了,说是配合纪检委调查刘权的事,同行的还有陈莹和其他几个女演员。
带走的几个平常就被传跟刘权不清不楚的,众人心知肚明。
黎羽特意找云蔓和许静安八卦,说宋清秋上车的时候脸都吓白了。
曹团出去交代人把许静安叫来。
不多一会,许静安跑过来,里面的水衣子都没换,就套了件长款羽绒服,脸上的妆一看就是匆匆卸掉的,油彩没完全擦干净。
门口围着不少演员。
许静安是苏嫀外孙女的身份曝光之后,剧团很多人不信,说她名不见经传的,不可能是苏嫀的外孙女,可能就沾点亲带点故。
今日侯老特意来剧团,点明了找故交之孙女,谁不知道他的故交就是苏嫀。
许静安一进门就埋怨,语气娇俏,“侯爷爷,上午我俩通电话,您怎么不告诉我下午过来呀!”
侯老笑呵呵道,“就想打你个措手不及,看你是不是在偷懒。”
听侯老语气如此亲昵,曹团和傅团都笑了。
曹团:“怎么可能偷懒,小许非常敬业,戏迷朋友都喜欢她的戏,她根本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