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人早该死了。贪了那么多东西,皇上接下来整顿朝官,第一批就要拿贪官试刀,这人也是个活不久的主儿。” “关键是,这厮是被万兽帮的人给做掉的。”高随想了想,又道:“应该说,是他的所有妻妾小儿,一并被万兽帮杀死在外宅里。” “哟,真是可惜了那些孩子。幸亏王阁老死得早,见不到这些作孽的事儿。” “所以啊,咱们把西郊大宅的事儿,跟王阁老孙子被杀的事儿,一并说了,你想啊,敖鹰他还不敢认吗?” 这么一说,皇后是终于放下心来。极远处传来钟鼓鸣乐之声,想必,是前边儿开始有一些热闹的班子来了。 皇后用力地推了高随一把,继而又低着头整了整一身的华裳,道:“你出去吧!前边儿估摸着有什么好玩的快要开始了,保不齐等下会有人进来通报。” 高随捧起她那张就算保养得很好,但也有些沧桑挂着的脸庞,对着那红印印的软唇,用力地啄了一口,方才作罢。他笑呵呵道:“等着吧!等咱儿子登基之后,你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皇后的嘴边漾开一抹笑意,道:“万般皆小心,尤其是敖鹰那边。” “放心吧!”高随转而就要离开。 “哎,对了!”皇后忽而想起了什么:“咱们所做的这些,可不能让傅醉知道了。” “知道又如何?”高随毫不在意地走向门边:“他爹都奈何不了咱们,他还能翻出个怎样的浪来?” 皇后惊得赶紧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压低了声儿,道:“你不是一直都说,傅醉的学问做得好吗?” “哦,这倒是真的。” “明年就要殿试了,依着他的文章,你觉得他能考进多少?” “少说也是前三甲。”高随如实答道:“他最近发挥不大稳定,心思总有点儿飘忽。书院里又来了个不错的好苗子,可跟傅醉一争高低。我是觉得,明年的状元,不出意外,应该就在傅醉和那个好苗子中间定夺了。” 这么一说,皇后更是担忧了:“你都这般说了,那傅醉最次也是个榜眼来着。到时候高官厚禄一朝封,他开始为他爹叫屈,要求翻案,那可怎生得了?你仔细想想看,傅醉就是一颗看不见,摸不着的大钉子啊!” 高随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我办事会这么不谨慎么?” 皇后微怔,旋而又问:“你也想到这里了?” “我不仅想到了,而且,我也做好最后的准备了。” “什么准备?” 傅醉看了看空荡荡的正殿,又扫视了一圈窗外,方道:“我不是答应他,殿试之前,还他本姓吗?” “对啊!” “还了本姓之后,他就是敖醉了。要知道,先前参加科考的,是傅醉。敖醉是谁?没人知道啊!” “可是,姓名的更换只需要跟户部……”皇后刚说出口,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户部陈尚书是我的同窗,又是发小。我与他关系交好多年,傅醉的姓名更换这事儿根本就无需担心。到时候,一项冒名顶替参加考试的罪名,可是要杀头的!”高随冷笑道:“虽是有点儿可惜了他的才华,但谁让他是敖鹰的儿子呢?” …… 此时,正殿后方的轩窗下,傅醉双眼沁着痛苦的泪水,口中死死地咬着愤怒的拳头,直到拳头都被自个儿给咬出血来,也硬生生地没让眼泪落下。 远处,欢庆的乐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前方是一大片的欢声笑语,可傅醉却觉得,自个儿就像是个被人世间所抛弃的孤魂。 这种痛苦的事儿,他自然是不能跟娘去诉说。 澜冰一直在皇后身边做事儿,若是知道这件事,稍微有个差池,恐怕,是对自己娘亲不利的。 杨睦山呢? 虽然这人性子单纯,但他终究跟自己是敌手…… 想到这儿,傅醉忽而苦笑了起来。 敌手? 何来的敌手? 明年殿试,自个儿将被高随以“冒名顶替参加科考”这顶帽子给自己定了杀头之罪,自己根本无法和杨睦山成为考上上的敌手。 傅醉难过地心肺抽得直打颤儿,他曾想过无数遍,想跟杨睦山在考场上一举定乾坤,分个伯仲来。 可现如今…… 傅醉就这般想着,脚步却已颓然地走出了坤宁宫。迎面却遇到澜冰带着一帮宫女们回来,澜冰一见,忙笑着问:“你这是要去哪儿?再过半个时辰,午膳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