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六日,岐山王大婚。
虽然婚期订的很近,但好在早在很久以前,一应婚仪物品就开始准备了。
亲王和皇子大婚,历来规矩最为繁琐。
从最开始的纳彩、到最后的亲迎。
三书六礼,即便仪式走得快,也得一年多。
而今岐山王,自传出赐婚旨意来,竟是半个月就要成亲了。
“你知道什么?”
朱雀门,御街边看热闹的干果铺子掌柜冷冷看了旁边卖鱼的小贩一眼。
“岐山王虽然婚期急,但是那三书六礼,一个都不少。都在这半个月补齐了。”
坊间由此传说,看来岐山王对于这要娶的王妃,真的很在意。
卖鱼小贩瞪大眼。
“嚯,来得及么?年前我表姐成亲,那聘礼纳征什么的,足拖了两年多才嫁出去。”
干果铺子掌柜:“那些云尖上的贵人,与我们这种泥腿子能一样么?”
虽然是婚姻大事,但只要张张嘴吩咐一声,自有无数人跑腿。
这又是皇帝赐婚,钦天监选得日子,那自然就是进展飞快了。
说话间,听到御街边,有隐隐的鼓乐声响起。
卖鱼小贩激动起来。
“是不是岐山王的迎亲队伍来了?”
新娘住在宫里,是颇得陛下和皇后娘娘喜爱的安乐郡主。
陛下特准,要她从宫里出嫁。
据说这迎亲仪仗,要从宫城的宣德门出发,沿着御街往南。
经朱雀门,过龙津桥。
再从崇明门进入内城,直至宜秋门的岐山王府。
陛下还特意派了太子和太子妃夫妇作为主婚人呢。
。
说话间,鼓乐大盛。
亲王仪仗浩浩荡荡,已自御街上,由北往南而来。
最前头是亲王仪仗、教坊司大乐。
而后是随侍、官舍、侍卫、军官。
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一身红衣,遥遥看上去清贵无边的,便是岐山王殿下。
真好啊。
有些人天生就是好命。
出生就是皇子,旧朝覆灭了,做了和尚,名望极高,做得很好。
还了俗,还能做亲王。
还能娶郡主,啧啧。
小人物隔着重重人群,只看个热闹。
也好回去跟乡人言,当日岐山王大婚,我还在御街上看到他骑马了呢。
…
齐酥头上戴着重达十几斤的凤冠。
坐在车辇内朝外看。
今早从睁开眼睛起,她就像个牵线木偶似的,被人摆弄着。
都要成婚了,今天自然该进宫了。
绣衣使的人亲自护送她进来,又一路护送她出嫁。
她的新娘妆是在宫里画的,脸上的粉大约有三两重。
凤冠十几斤。
礼服十几斤。
亏她这些时日底子养的还行,不然只是成个亲,人就要断气了。
视线落到车辇外,御街旁围观仪仗的人群里。
有些爬到树上,还有些爬到屋顶。
这种情形,不得不让人心中产生一种荒谬的感觉来。
所谓婚礼,就是两个人在台前做戏,哄着台下的一群人开心。
规模越大,越傻乎乎。
齐酥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也许就选择做云无翳的地下情人,而不是这什么郡主了。
。
仪仗队绕了一个多时辰,总算进了岐山王府。
接下来,齐酥头上的龙凤帕就不允许摘下来了。
她视线只能看到脚下这一线。
下车辇时,差点被厚重的礼服绊倒。
幸而,一只温暖有力的手及时搀住她。
然后这只手引着她,往前走。
进入王府婚礼正堂。
在赞者的引领下,拜君恩,拜天地。
然后送入洞房。
…
嘛呀,总算能放松一点了。
她手刚往旁边一伸,一块小饼干适时地塞到她手里。
可以啊姐妹!
你咋知道我快饿死了?
她正想把头顶碍事的帕子摘了,就见眼前光线一亮。
这帕子竟然已经被人挑开了。
刚才递给她小饼干的男人穿着一身红色喜袍站在床前。
眉眼清冽,如朗月松风。
“不必带着这个碍事的东西了。”
齐酥:“我也觉得。”
男人目光落在她脸上审视片刻。
开口,有些不确定的语气。
“阿酥?”
齐酥……
这特么是什么反应?
不就是粉涂得厚了点,眉毛重了点,唇色艳了点么?
她一边啃小饼干,一边把脚从裙子里伸出来。
不轻不重踢了他一下。
岐山王嘴角勾起浅淡弧度。
手指扶向她头顶的凤冠。
“这个也摘下来吧?”
…
门口传来纷纷沓沓的脚步声。
女子的声音也含笑传来。
“怎么?我们来的是不是不巧?还未到吉时,岐山王和王妃就准备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