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此话一出,群臣皆是傻眼!
什么时候,这位李相也如此...粗俗了?
这种话,不一般都是傅友德吼出来的嘛?
就连傅友德,此刻也是感觉有点懵,他有一种自己的台词被人抢了的感觉。
“启禀殿下,匪盗劫掠我大明官员,乃是诛族之罪,请殿下严查!”
“钱用勤上请缓奏疏,料想是因病上路,故而担忧耽搁,发奏疏请缓!不料遭此劫难,请殿下慈恩!”
李善长眸光微微一闪,而后沉声开口。
方才雨化田口中所言,尽数剿杀。
那钱用勤是否也被杀了?而且...一个官员在匪盗窝里面,能活多久?
便是他钱用勤没死,以他李善长对其了解,此人虽算不上什么硬骨头,但也绝不会在一天之内就将所有事情说出。
只要事情没到最坏的地步,便还有话说,有路走。
“诛族一事,乃是刑罚,孤自然晓得。”
朱雄英看着李善长这模样,心中也是一道寒意升腾,而后微微一顿,冷声道:
“但,对钱用勤慈恩...孤是如此好哄骗的吗?”
此话说出,顿时所有人一愣。
方才雨化田说出钱用钱的名字之时,实在是太让人震惊,才会令得所有人短暂忘却了前面朱雄英‘掩面而泣’的原因。
被骗了!
这三个字,指的不是匪盗劫掠了大明的官员,而是...钱用勤!
李善长刚想开口为钱用勤说些什么,岂料...
“砰!”
朱雄英一巴掌拍在案桌之上,面上怒容闪现:“钱用勤如今就在西厂的牢狱之内。”
“依照供词,此人在匪盗窝点之中已经呆了十日!”
“十日!那时候孤的平调诏书甚至都没有发过去。”
“他是如何‘接’了诏书?又是如何在此期间处理松江府的政务?又是怎样做到‘身在匪窝,上疏请缓’?”
“谁能告诉孤,这钱用勤,到底骗了孤多少实情!”
这一番话开口,奉天殿之内,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面容之上,都浮现出了一丝惊恐之色!
一种极其令人恐慌的猜想,浮现于众人的脑海之中:
空印!
这個猜想一出来,饶是李善长这样的老狐狸,此刻也是眉宇紧皱,袍袖之中的手掌瞬间握起!
他...已经明白朱雄英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群臣默然。
朱雄英看着这群大臣们,不由笑了一声:“呵。”
笑声很冷,其中蕴含的杀意,令人心惊!
不少臣子都忍不住擦了擦自己额头之上的汗水!
空印...这个官场潜规则,殿下居然要今日将其拿出来吗?
有些事,不放在台面之上,不过四两。但一旦拿到明面上来说,那一千斤都挡不住啊!
“都不说是吧?”
“那孤来帮你们说!”
朱雄英缓缓起身,目光扫视奉天殿之内每一位大臣的脸庞:“他钱用勤为何擅离职守,因为想在应天府找关系,以图攀爬!”
“擅离职守,而松江府公务依旧,是留下了盖着印鉴的公文!出了什么事,只需要寻一师爷,在上面写上公文便是。”
“领孤的平调诏令,还是那盖着印鉴的公文!”
“请缓奏疏,依旧是那盖着印鉴的公文!”
“好!很好啊!我大明的官员,还有存在的必要吗?只要盖上印鉴的空白公文,就够了!”
“你们上的什么朝?治的什么政!”
朱雄英一连串的话语,如同一锤锤铁锤砸在众人的心头之上。
一瞬间,一股子恐慌的情绪在这些个做过‘空印’之事的官员心中蔓延!
空印,这不单单是懈怠政务如此简单,这件事更是...欺君!
“李相,你且说说,我大明律法之中哪一款,哪一条明文写着,官员可以空印治政?”
朱雄英目光看向李善长,沉声开口问道。
这一句话问出,赫然是剑指李善长了!
浓烈的火药味,让人心头压抑到了极致!
“启禀殿下,空印一事,罪大恶极,我大明律法,严禁此举!”
李善长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
而其眸光之中,闪过些许壮士断腕的决绝。
“严禁吗?”
“那钱用勤这一封‘请缓奏疏’又是什么?是在蔑视我大明律,还是在蔑视我大明的监国太孙?”
朱雄英冷冷笑道,将手中的这封‘请缓奏疏’慢慢拿起。
李善长自以为的‘缓兵妙招’,此刻成了钱用勤蔑视大明的铁证!
这一句话说出来,几乎是完全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蓝玉眼神之中散发着兴奋的光芒。
这一刻,他这个外甥孙的霸气,就连自己这个久经沙场的杀胚,都为之震惊!
就是这样!
错了就是错了,有什么好放过的!一定要将此事打到底!
李善长眸光之中,一道狠辣之色闪过,而后沉声开口道:
“启禀殿下,钱用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