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涸泽而渔,焚林而猎。批发市场就那么大,几层皮扒下去,小商户根本受不住。”关越坐到那男人身边的凳子上,“您这边扒太狠了,等商户来得越来越少,市场里那帮批发商估计该找您谈谈了。”
“哦?那些小商户死不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那帮批发商又能把我怎么样。”男人不想继续谈,转而问道,“你们下边有个自称花姐的,你把他给我找出来,我可以考虑考虑免你们上半年的钱。”
关越嘴角抽动了一下,“没听说过。”
男人把滑下去的毯子又往上拽拽,便完全没有了要说下去的意思,他垂着眼,连声音也透不耐烦来,“没事儿就走吧,拿货就给那帮崽子们留下过路费,大头,送客。”
瘌痢头闻声打开门,大敞着让关越他们出去。
“告辞。”关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不再与男人周旋,起身就走。
二子和三儿沉着脸也跟在关越后面向外走去。
瘌痢头走出来,趿拉着鞋跟在他们后面。
被铁锁链锁着狼青看着关越他们又呲起牙呜呜着,晃动的铁索哗啦啦响。
关越微微侧着脸看过去,“这狗不错”。
“白眼狼,凶得很。”瘌痢头说完又打开大门,“慢走不送。”
走出大门口老远,关越依旧沉着脸,呼吸声重重的。
三儿和二子相互打着眼色,二子败下阵来,闷声问道,“咱们不再争取争取了?”
“这人太脏,还是算了。”关越长长呼了一口气,“我们先回批发市场再说。”
“老大,咱好多包呢,要是按他们价格走,这趟跑下来车票钱都不够。”二子在心里算了笔账。
“钱肯定不能按他们说得给。”关越三人边说边走远了。
瘌痢头从门缝看着三人走远了才转身回了屋子里。
“他们走了?”坐着的男人斯哈着问道。
“走了。”瘌痢头把男人扶起来,“这踢的也太狠了,咋还肿着呢?”
“别瞎看,扶我炕上躺着去。”男人颤着腿,毯子搂住这边掉那边,里面一顿风凉。
“大哥,我觉得他们说得挺对的,现在好多小商户已经不来了。”瘌痢头把男人扶到炕边。
“等我好了再说吧,批发市场里面太硬,想想招儿,我们还得从他们身上找钱才行。”男人躺好了,又叉开腿盖上毯子,“唉,等我好了的吧。”
“那大哥,咱俩中午吃啥?”瘌痢头坐在炕边翘起二郎腿,“都说吃啥补啥,我寻摸寻摸去?”
“成。”男人躺得不舒服,挪了一下又嘶哈了一声。
瘌痢头打开门走出去,狼青欢快地摇起尾巴,“没眼力劲儿的,今天可没好吃的,白眼狼。”
瘌痢头圾拉着鞋推开大门走了出去,呵,他的好大哥是该好好补补了。
关越他们回到批发市场时,那帮小青年就像没存在过一样,人来人往,一片太平景象。
“三儿,你去探探那帮人在哪儿,二子去附近找找板车,我去市场里面打探一下。”关越看了眼手表,“半个小时后路口碰头。”
三人散开来,消失在人群里。
“哥~”小青年蹲在墙根下小声呼唤着。
三儿转了一圈,等声音再响起才看到墙根下蹲成一团的小青年,“嘿,弟弟,你蹲这儿干嘛呢?”
“望风。”小青年招手让三儿跟他一起蹲着,“哥哥,你们和我们老大谈啥啦?”
三儿紧挨着墙根,“你这不咸吃萝卜淡操心么,赚好你自己的钱得了。”
“哥,咱不说好相互照顾么?”小青年拿个雪糕棍在地上画着圈。
三儿凑过去,“要不你先照顾一下哥哥我呗?”
“哥,我照顾你这一次,你以后得空也照顾照顾我呗。”小青年抬起头来腼腆笑着。
“行呐。”三儿都想亲一口这小宝贝儿了。
半个小时还没到,关越三人就在路口搭上了头。
“板车前面面馆就有,两块钱,一个小时内还回去就行,但得压东西。”二子指着前面面馆的幌子。
“刚脱衣服那个小子说中午他们一般只有望风的,十二点其他人会去后面一条街的房子吃午饭。今天正好轮到他,他能把另外两队留的望风的整走,但最多十五分钟。”三儿搓着手有些兴奋。
“他要什么?”惊喜是惊喜,但关越觉得此人必然有所图。
“说是以后照顾他。”三儿停下手,“他们里面是不是有啥事儿?”
“他说以后上哪儿找他没?”关越低头解开手表递给二子,话却在问着三儿。
“留了纸条。”三儿刚要拿出来就被关越制止了。
“这事儿回去再说,我们先去面馆那边吃一口热乎的,待会儿算好时间拉车过来。”关越抬抬下巴示意三儿看过去,“人家等你回话呢,小心着点,我和二子先去面馆给点上。”
面馆不大,关越的小饭店虽然破旧,却没有面馆这边黑乎乎油渍渍的样子。
“吃什么?”后厨走出一个半大孩子。
“三碗素面。”关越回道。
“素面三碗~”
没等面上桌,三儿就颠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