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方管家与安歌从南疆押回了一大批染料,与此同时,重新修缮的染坊也总算完工,在江南名李的伙计们心中这是双喜临门之日,只有李行远及身边的袁掌柜和方管家才知这批染料是如同割肉般高价买回的,但在人前他们不得不喜笑颜开。
李昀夜在墨城修养了两日后也精神多了,本想在墨城到处逛逛,但木良却让老周与安云即刻护送他回良都。这般着急将自己送走虽然使李昀夜很不高兴,但冷静下也理解木良哥哥是为了他的安危着想,何况从墨城回良都还很远,需要些时日。
“木良哥哥,你什么时候回良都?”一辆马车停在江南名李的布庄门前,李昀夜被木良亲自扶上马车后又转身关切问道。
不可否认,姜司瑶现在已经将眼前这位义兄木良当成了她在这个空间里最为依赖的亲人了,与情绪不稳,懦弱的李夫人不同,木良就像是暖阳般照进了她冰冷的心头。
“我去了祈乐城便很快就回,你们这一路定要当心,回了良都后也不可乱跑,有什么急事就去找卓老夫人。”木良那如墨星般的眉眼微微弯起,拍了拍义弟李昀夜的肩膀温声嘱咐道。
木良也察觉到自己的昀夜弟弟出来历练了一趟后反倒比先前更为依赖自己了,彷佛回到了他离开李府去往良都之前的那段时光,小时候的李昀夜喜欢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就连睡觉也要粘着自己与他抢同一张被褥,两人感情如同亲兄弟。直到他去了良都,这位义弟开始渐渐与自己生疏了,如今这种久违的被信赖又重新触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嗯,我在良都等你!”李昀夜坚定地点了点头,也冲木良露出一个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无论是姜司瑶还是李昀夜都不常有。
“想不到公子此次去西月国竟是为了染料,虽然是空手而归,但他有这份心也是难得啊,公子真的长大了!”,目送了李昀夜的马车离去后,凤掌柜突然欣慰地笑道。
木良也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未作声,究竟是长大了还是性情变回去了他说不清,总之与这五年来的李昀夜相比,变化确实大。
老周自违了约将自己卖与木良三年后可谓是悔不当初啊,遂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无精打采地赶着车,连李昀夜跟他说话都是有一搭没一搭的。都是那黄流惹的祸,喝得双眼迷瞪没看清楚便稀里糊涂地将那契约给签了,戒,必须得戒!
回良都的这一路也算是相安无事,由于不用再赶时间他便有心思逛闹市,赏风景了。可整日提心吊胆的老周却不愿李公子在路上多逗留,这要是再出什么岔子,他就得终身为奴了。
在老周的催催赶赶下,三人数日后的夜里可算是回到了良都城,一路的颠簸让李昀夜疲惫不堪,回到宅处匆匆洗漱一番后便倒床就睡,这一睡直睡到日上三竿。
在慢慢悠悠地磨蹭下用过午饭,总算能够清闲下来的李昀夜正打算在院中惬意地虚度光阴,安云却将一张请帖递上来。一看是卓家他这才记起了义兄的嘱托,又慌慌张张地回屋穿戴整齐,让安云将木良哥哥在墨城买的礼品捎上一道前去卓府。
卓府里,由于卓老夫人的提前吩咐,众家仆包括管家在内见到李昀夜都知道是江南名李的少东家,老夫人的外侄孙,自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李昀夜跟着管家走在卓府的花园里心中却是忐忑不安,他此时脑海中都在想着见到那舅外祖母该怎么开口,遂没有半点心思观赏这满庭芬芳的花园。
但当见到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卓老夫人时,李昀夜一颗紧张的心顿时轻松下来:
“昀夜见过舅外祖母,舅外祖母万安。”
卓老夫人眼含热泪地等到李昀夜请安完,便上前激动地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仔细端详了半天,才抖着嘴唇激动起来:“嗯,眉清目秀的,长得好....长得像你娘!”
“舅外祖母,您...您别哭.....”看着面前的卓老夫人泫然泪下,李昀夜有些不知所措,急忙紧张地劝慰道。
“没哭,舅外祖母是高兴,高兴!”知道自己将孩子吓到,卓老夫人低头用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拭掉,转而笑道。
随后,卓老夫人将李昀夜拉到一旁坐着,询问了几句家里的情况,李昀夜面对这样一位真挚慈祥的老太太,也不想扯谎,遂一一如实作了答,听得自己的外甥女在李府过得并不开心卓老夫人自是心疼,眼眶又红了一圈,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黛儿近几年不与自己书信了。
李昀夜在卓府与卓老夫人聊了大半下午的天后,老人毕竟年事已高,再加上今日情绪起伏过大,精力已经跟不上,他见状便向老夫人请了辞。
“去吧,我也乏了,明日得空了你再来。”卓老夫人也不挽留,和蔼笑道。
李昀夜恭敬地应下后便转身走出小院,在卓家家仆的领路下他却发现不是自己方才进来的路,跟在他身边的安云也察觉出来遂急忙上前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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