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乐生起火,煎药没多久,就听着大伯母和二伯母嗓门大的吵起来,“过继我家的。”
“过继我家的。”
“我家的已经懂事儿能干活了。”
“我家的虽然不记事,可会记得谁是他爹,谁是他姐,少不得多亲近。”
“……”
说话一个比一个狠。
唐昭乐烦躁,定是他爹的拖延之计,大步走进屋看了看父亲如何,之后对着奶奶道:“阿奶,你们回去商量了,有了结果再来找爹。在这里商讨,爹爹无法休息。”
唐奶奶看着唐昭乐,道:“你说要谁过继,听你的。”
一时间,屋子里的人看着唐昭乐。
唐昭乐觉得奶奶是真会做人,自己怕得罪儿子,她就不怕得罪伯伯了,弯唇道:“这不是我这小辈好做决定的,阿奶跟大伯二伯商量了,再来。”
唐奶奶起身,开始皱眉,叫她决定,哪一个都好,可哪一个也不好,继了老三的,可会再分出来?还得回去商量一下。发话道:“回去好好商量了再来。”
大伯母扶着老人家走人。
唐昭乐将人送到门口,关上门,再去看唐宋时,咳的厉害,有一瞬差点喘不上气。
唐昭乐心一慌,忙上前顺气,待爹爹缓过来,再喂温水。
随即红了眼。
人心凉薄,没有人关心爹爹的身子。
“爹,女儿去请董大夫。”
唐宋时握住女儿的手问:“董大夫可有说时日?”
唐昭乐心一酸,缓声道:“爹爹还是老样子,养养就好了。”
唐宋时道:“女儿,你莫要骗我,董大夫的表情说明一切,况且,爹也知晓自己的情况。”
唐昭乐道:“爹,女儿不信,爹定能好起来。”
随即去拿针线包,给唐宋时扎针。
唐宋时翻过身,任由女儿折腾,还别说,女儿精进不少。
唐昭乐见父亲睡过去,拔下银针,盖好被子,轻手轻脚出门。
去了灶间,炉火已灭,重新开始生火,家中还有一病人,她得与他商议一二,也不知假成亲这样的提议能否叫他接受。
于是乎,唐昭乐煎好了药,端进屋中,面上噙着笑。
赵瑾砚睁着眼睛侧过头,便见到一脸不怀好意的唐昭乐,赵瑾砚坐起身,主动伸手接药,道:“有劳。”
没想到这人这会儿倒是主动了,将药递过,弯着唇,好声道:“小心烫。”
随后搬了凳子,坐到赵瑾砚身边。
确实有点烫,赵瑾砚这会儿喝也不是,只得先拿着。
“你叫什么名字?”认识人这两天,她还不知道这人叫什么。
赵瑾砚垂眸,道:“我没名字。”
“啊?不会吧,怎么会有人没有名字呢?还是你不愿意说?”
赵瑾砚垂眸不语。
唐昭乐皱眉,这人怕不是与家里人闹了不愉快,才如此说吧,道:“公子,若是不愿提起家人,不如就常住我家,刚才家里吵闹,我想公子也听到了,我家缺个上门的。”
赵瑾砚确实有被吵到,想不听到也都听到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道:“家中人不是在给你说亲事,如何就缺个上门的。”
“不瞒你说,亲事我与我爹都不满意,不然也会一早去叫村长,而惊动了我奶奶。因着什么你也知晓,大梁律法,女子就不是个人。”
赵瑾砚皱眉,道:“怨气不小,女子出嫁从夫,自有夫家养活。”
“所以,我本可靠着家中的田地安稳度日,因着我是女子,便要嫁给男子,靠着夫家脸色过活。为何就不能在自个家。”
“你若是家中独女,不是给了招婿这一条。”
“对,你看你明白,招婿除非我家是大富大贵之人,可招得一二读书人。可家中有几亩薄田,想要个有骨气合心意的并不容易。且两个伯伯都觊觎爹爹的田产,我要招婿并不容易。”
“你看我没骨气?”
唐昭乐弯唇,道:“你不是想死吗?死之前帮了我可好?就当做一件善事。”
赵瑾砚冷了眉眼,道:“姑娘家正紧嫁人为好,我是将死之人,没必要死前再做孽。”
唐昭乐垂眸,两息功夫就红了眼,道:“你不知道大伯母说的亲事,那人虽是个成年人,说自己读过书,可在我爹面前卖弄时,关关雎鸠会说成关关雎鸟,一首诗下来会说错三个字。就这还被家中人夸上了天,你说这样的人我能嫁吗?”
赵瑾砚道:“自是不能。”
“唉,爹爹时日不多,若不是到了节骨眼,我也不会到一个生人面前出此下策。我二人假意成亲,约法三章,我不会占你便宜,相反,你若帮了我,你也有个去处,不管你的病如何,我也会不离不弃,尽力帮你医治。”
说完帕子擦眼,是真的为难,也是真的要父亲不留遗憾。
赵瑾砚喝过手中的药,递过药碗,道:“我若死了,你不还是孤身一人,到时候还是寡妇,更得不偿失。”
唐昭乐道:“那就趁着你在,找个养子。”
赵瑾砚觉得眼前的女子疯了,哪有一辈子不成亲的道理,道:“姑娘还是找个媒人,正经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