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下,好听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茵茵。”
宋昀看到周言初芝兰玉树般站在那儿,脸上绽出笑容:“买好单了?”
周言初“嗯”一声,朝这边走过来。
长腿阔步经过男人身边时,男人扫了他一眼,心咯噔一下。
这相貌气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周言初目光扫过宋昀身后的展示柜,上面摆着一套马卡龙色的陶瓷碗碟。
很梦幻的颜色,看起来是年轻女孩儿喜欢的。
他收回视线:“喜欢这个?”
宋昀刚才确实在看这套餐具,但一整套足足有五十多只碗碟,太多了,他们才两个人,用不上。
宋昀:“家里有。”
周言初:“喜欢就买。”
宋昀犹豫不决:“一整套太多了,我们两个人买两只碗也就够了,一只薄荷绿,一只雾霭蓝,你觉得怎么样?”
她希望家里有两只碗是专属于他们,独一无二的。
周言初:“听你的。”
老板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解释:“两位,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套瓷器是德国进口,价格也比较昂贵,是不接受拆开卖的。”
周言初瞥他:“没让你拆。”
老板愣了半天,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有些震惊:“您确定只要其中两只?”
还没见过这样的散财童子,花五位数买一套餐具,就为了其中两只。
周言初面无表情:“剩下的怎么处理,你看着办。”
老板哑口无言。
宋昀轻扯了扯周言初的衣袖,小声道:“还是都留下吧,说不定什么时候能用到呢。”
周言初:“都行。”
他是真不在乎,不论是钱还是碗碟,都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有她开不开心。
宋昀倒也不是不舍得那些碗碟,主要是怕传出去对周言初名声不好。
这年头不怕被说恃才傲物,就怕被说恃“财”傲物。
别买个东西却落得个飞扬跋扈的名声。
两人付好钱,周言初一手拎东西,一手牵宋昀。
回到车里,他察觉她一路上都没说过话:“在想什么?”
宋昀摇摇头:“没有。”
她只是想起了一个词,叫“云泥之别”,说的大约就是他和她的关系。
她兴许不是地上泥,但周言初却实实在在是天上云,不,天上月。
周言初猜测她是因为买餐具的事,不辨喜怒地开口:“你不喜欢我刚才的样子。”
宋昀微愣:“不是。”
周言初:“那为什么?”
宋昀抿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也不能说完全无关,算是他们身份悬殊的一个缩影。
正想着,周言初已经开口,意味不明:“我给你的那张卡,你好像从没用过。”
宋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结婚之初,周言初给过宋昀一张银行卡,宋昀没细看过,甚至不知道里头的余额有多少。
此刻他突然提起,她有些莫名,如实答:“我爸妈有给我生活费的。”
周言初看她一眼:“你爸妈的钱你肯用,我的钱你不肯用,我不太明白。”
宋昀怔愣两秒:“我不想被误会是为了钱和你在一起。”
主要是不想他误会。
宋昀不会忘记,当初宋家接受周家的婚约,是为了那救恒昌于破产边缘的六千万。
她接受了这个事实,却无法做到心里毫无芥蒂。
一段婚姻,从最初就是建立在金钱和利益之上。
说她自卑也好,敏感也罢,在和周言初的关系里,越是和钱相关的话题,她越想回避。
周言初:“你要是为了钱反倒简单,毕竟我只有钱。”
宋昀:“……”
他面无表情,她听不出他是玩笑还是认真。
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来看着她:“记不记得我们说过,做一对正常夫妻?”
宋昀点头。
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周言初:“我希望你能真的把我当成丈夫。”
没有做丈夫的不让妻子花自己的钱,如果有,那也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
周言初知道宋昀身上是有股子执拗和倔强劲儿的,她年纪小,想很多事总是天真,就比如在金钱这个话题上。
在她的理解中,只有不占男人一点好处,才算爱得纯粹。
可她没想过,男人要是真的爱一个女人,只会想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二十八岁和二十岁,他们之间差的不光是年龄,而是对万事万物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