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周言初在车里接了个电话。
窗外，路灯如流水般划过，连成一道光影，如梦似幻。
耳边是何景辰的声音，难得的正经：“明早的股东大会，董事长打算让谢衡参加。”
周言初：“嗯。”
何景辰：“你倒是不急。”
周言初垂眸，看着趴在自己膝上睡着的人。
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蜿蜒而下，铺在他膝上，她睡得深沉，对外界的一切浑然不知。
周言初眼底溢出一抹温柔，声音也跟着柔了几分：“急有什么用，不过是给人看笑话。”
空调在呼呼吹着，她的头发也跟着轻轻摇曳。
周言初伸手将风调小。
收回手，他温热的手掌握住她的肩膀，隔着薄衬衣，熨贴着她微凉的肌肤。
电话那头，何景辰沉默。
两人都心知肚明。
周百辉明知寰宇已经被周言初握在手里，却仍要冒天下之大不违把私生子弄回来。
这是毫不掩饰的偏爱。
如果说五年前，周言初还会因为父亲的偏袒感到难过，那么今天，就只剩下心寒。
见他不说话，周言初平淡地问了一句：“说完了？挂了。”
何景辰恢复了调侃的语气：“深更半夜着什么急。”
周言初轻笑一声：“就是深更半夜了才着急。”
何景辰沉默片刻，啧啧：“祝你明早起得来床。”
周言初慵懒：“起不来你们就转投周百辉那边，所以放心，明早我一定比你早到会议室。”
何景辰笑得漫不经心：“行，那你可一定得准时，但凡迟到一分钟，我都把你卖了。”
周言初也笑了：“挂了。”
车驶入江畔一号地下车库的时候，被减速带震了一下。
宋昀缓缓转醒，睁开一双朦胧的睡眼：“到了？”
周言初将她拉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额头：“睡够了？”
宋昀点点头。
脸上是半醒不醒的懵懂，一双眼却格外的澄澈干净。
周言初勾了勾唇：“那就好，省得一会儿喊困。”
宋昀怔了怔，脸红了。
停车，下车。
刚进电梯，周言初就将她压在墙上用力地吻她。
他的动作堪称粗鲁，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类似的经历，宋昀只在他之前喝醉时有过，可今晚，他身上明明没有一点酒味。
回到公寓，他甚至没忍到进卧室，她躺在沙发上，声音因为他的动作破碎不堪。
中途的时候，他哄着她说爱他，说永远不会离开他，他一遍遍地哄，她就一遍遍得照做。
最后一切停止，他仍抱着她不肯出来。
她的鼻尖出了一层细汗，窝在他怀里平复着呼吸。
她能感觉到今晚他很不同，又说不出是为什么。
她忽然说：“我爱你。”
周言初低头看她。
她勾住他的脖子，眼睛亮晶晶地又说了一遍：“听到了吗，我爱你，不会离开你的。”
刚才她有些不清醒，可此刻清醒着，她仍想说给他听。
周言初眼角带着淡淡的红，朝她微笑：“好。”
宋昀：“就这样？”
他不解。
她凑过去：“说爱我。”
他忽然就笑了，却只是看着她笑，半天都没开口。
她干脆追着他要：“快说啊，说周言初也爱宋昀。”
她伸手去扒开他的嘴唇，周言初握住她不安分的手，一瞬不瞬看着她：“你听好。”
宋昀心跳几乎凝滞。
“我周言初，只爱宋昀一个，想娶的也只有她，如果有下辈子，我仍要哄她做我老婆。”
她忽然就哭了。
不知道为什么，可眼泪就是止不住地往外涌。
他伸手帮她擦：“怎么了？”
她拍了他一下：“周言初，你这人就是一点都不自觉。”
“你自己说说，都骗我说多少次爱你了，你倒好，一次都不肯说，非要我跟你追着讨吗，你以为我脸皮有多厚……”
周言初将她搂入怀中，吻着她湿润的眼角：“是我不好，你该说说该骂骂，我都认。”
宋昀被他这话逗笑：“别玩儿什么以退为进，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心疼你，对你手软吗，我告诉你，我才不会，我算看透你了，才不会手下留情……”
她的话没说完，已经被他堵在唇间。
他低头吻她，极尽温柔。
最后他放开她时，她的脸颊一片绯红，心跳也乱得厉害。
他的一双眼却格外清醒：“我或许不是个好人，但在你面前，从没用过任何心机和手段，我跟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茵茵，你信吗？”
宋昀抿唇笑了：“你当然是好人了，你在我心里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周言初，听到了吗？我不仅仅是相信你。”
周言初沉默地看她片刻后，缓缓扬起唇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