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开京城内梁山众头领为是去是留犹豫不决时,得知卢俊义率马步军已攻破高丽都城这一消息的李俊,一边派人将此喜讯传达给柴进,一边带着先前礼成港俘获的高丽官员快速赶来。
李俊抵达开京时,卞祥正在组织步军搬运缴获,虽然忙的不亦乐乎,但明显拉运用的车马不足,若仅靠人力不知要搬到猴年马月才能送达港口。
二人于城南门口相遇,李俊笑脸迎了上去,抱拳贺喜道:“这次马步军可是立了泼天大功,待这边事了,定要大宴三天犒劳诸位兄弟。”
卞祥见李俊身边带着不少陌生面孔,遂将其带到一旁僻静处小声问道:“兄弟这一路是否顺利,可有遇到敌军?”
李俊虽不明其意,还是如实相告:“能有什么事,一路倒是遇见不少高丽兵尸首,应是花荣兄弟提前清场所致。”
卞祥闻言轻舒了口气,随后便将高丽君王死于庞万春之手一事说与李俊。
已为一军统帅多时的李俊,初闻确有些愕然,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心态,简单询问了几句得知此消息还未传播开来,便转移话题道:“此战缴获了多少物资,以咱目前的运力多久能抵达港口?”
这问题倒是问到卞祥心坎上了,只见其略带得意的答道:“粮食少说有两百万石,金银玉器加起来也得值数百万两,表缎、里绢也有几万匹,盐铁无数,咱们这次可算发了比横财。”
这也确实在李俊意料之内,毕竟是一国都城,但如此多的钱粮物资如何运走也是眼下颇为头疼的事,时间拖久了,若各地勤王部队赶过来恐怕就好事也成坏事了。
思及此处,李俊更是一刻也不敢耽搁连忙寻到城里早已忙得昏天暗地的卢俊义和朱武。
卢俊义正在是去是留间与军师朱武争论不休。卢俊义坚持己见,觉得就此放弃取巧破获的开京城未免有些可惜,不如以此地为根基另行发展,深度攻略高丽,远比窝在水泊梁山要有前程的多。
然而朱武却觉得应该想尽办法快速离开此地,他们毕竟是外来入侵者,困居开京城犹如无根之萍早晚会深陷泥潭难以脱身,此时既然已然达到目的应该见好就收。
二人各执己见,直到李俊到来依然无法说服对方。
李俊得知二人想法后,突然萌生了一个绝妙的想法,那便是让高丽陷入持续的内乱之中,予取予夺皆由梁山定夺。
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俊的计策让卢俊义、朱武茅塞顿开,这也看出李俊并非简单的将帅之才。
卢俊义、朱武、李俊皆非拖泥带水之辈,既已达成一致,便开始着手布局实施。
卢俊义先单独召见了李资谦,并将李俊带来的李之元带于堂下。有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卢俊义开门见山表明想要助仁州李氏成为高丽新主。
结果话音未落,李资谦便腿软瘫坐于地,且连声拒绝,甚至不停祈求卢俊义放其外孙一命。
卢俊义通过这几日恶补高丽朝廷的各层关系,自然知道李资谦是已逝去高丽君王的岳父,且无论立嫡还是立长都越不过其亲外孙王构,因此只要引出李资谦的野心,扰乱高丽政坛便是水到渠成之事。
眼见威逼利诱无法达成目的,卢俊义不耐的直接在李资谦面前扔下一把短刀,冷声说道:“那便在你亲子与外孙间做个选择吧,别忘了你的六个儿子都在开京城内。”
李资谦颤颤巍巍举起短刃,终究还是舐犊情深占据了上风,不得已同意了卢俊义的请求。
另一边的拓俊京也遇到了同样的遭遇,在以家人安危的胁迫下,终究低下了本就不太硬的脊梁。
万事俱备后,卢俊义下令封闭四门,许进不许出,且命拓俊京亲信四下发布李资谦伪造的王令:诏告天下将官,无论远近,无论职衔高低,皆当速起兵马,倍道兼行,星夜前来都城勤王。此乃国家存亡之秋,匹夫有责,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凡能领兵速来勤王者,不论官职大小,不吝封赏。钦此!并传诏四方。
而拓俊京则携伪令亲自前去咸州接管都护府,准备控制正与女真交战别武军的后勤物资,与之随行的还有高丽士兵打扮的梁山马军第二营和第三营,滕戡、庞万春亲自带队。
在卢俊义、朱武、李俊看来,目前对开京城内梁山军队最有威胁的还是尹瓘、吴延宠所率的别武班精锐,因此只要拓俊京能拖住尹瓘,那么高丽朝廷这张雪白的图纸便任由涂抹。
自王令传达后,高丽各地豪强武装开始陆续在开京城外聚集。为了配合将这场戏演到底,卢俊义、朱武可是下了血本。
城墙内外,从宫殿的巍峨殿宇到寻常百姓的简陋茅舍,无不披上了一袭素白。白色的布幔、白色的灯笼、白色的纸钱,可谓满城缟素。
皇宫之内,更是哀声四起,哭声震天,这倒不是作假,毕竟王俣在位期间与诸位大臣也算得上君臣相宜,有明君之资,只是在贼军举办的盛大葬礼下,高丽众臣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但还是真诚哀悼,决意好好相送这位令人惋惜的君王。
稍有细心便会发现,大殿之内少了一位关键人物,也就是李资谦。此人正身着华丽官服,在数名侍从陪同下,缓缓步入勤王之师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