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尖锐而傲慢的女声刺入司星余的耳膜,使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淡粉色袄裙、头戴翠玉朱钗的小姑娘正站在她面前,目光中满是轻蔑与鄙视,双手叉腰,傲然地注视着司星余。
“红玉,不得无礼,快向国师道歉。”随着圣人威严的声音响起,以及白玉的低声介绍,司星余立刻明白,眼前这位便是现皇后所生的红玉公主。
在先帝时期,皇室子嗣稀少,最终只有圣人得以继承大统。而到了圣人这一代,尽管子女众多,却只有一位公主,她还是正宫所出,因此备受宠爱。
“父皇,红玉也没说错嘛。”红玉依偎在圣人的臂弯中,娇声娇气地说。
皇后一直保持着微笑,此刻也加入了谈话。“红玉所言确有几分道理,国师在这样的场合确实行为有失礼节。但国师自幼历经艰辛,长于乡野,缺乏名师的指导,对这些繁复的礼仪自然不够熟悉。双方都有过失,但毕竟不是什么大错,陛下也不必过于计较。国师,您说呢?”
司星余心中轻蔑地冷哼一声,在这里等着她呢,直接将她的身份抛到明面上,说到乡下长大,粗鄙不堪,不识礼数。
中秋宫宴距离祈雨仪式结束已过去半月,司星余临仙台的肆无忌惮,还有皇陵诡异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旁人的暗中调查。
尽管司星余的身份原本不易查证,但经历了“月娘案”后,司星祈心怀愧疚,将案卷直接呈递给圣上,并表示愿意为母亲赎罪。这一举动使得司星余的身份在朝臣面前暴露无遗。
此刻司星余那专注于干饭的形象,便显得格外粗鄙,无疑让许多文臣武将感到不屑。作为名门望族的千金,她竟然毫无礼仪,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快朵颐,这实在令人震惊。而此刻皇后更是将话摆上台面,直皆讥讽她身为国师却毫无礼数。
然而反观一旁端坐自持的首辅大人,以及谦和的大理寺少卿,还有那温文尔雅、端庄秀丽的司星家二小姐,更显得司星余粗鄙不堪。
“陛下,臣有事禀报。”
圣上正兴致勃勃地观看司星余的吃播,心情愉悦,却未料到有人突然打扰。
“爱卿,中秋宫宴,家家户户团圆之时,有事不妨等到明日再议。”
“陛下,正因中秋佳节,臣才有感。值此佳节,正是合家团圆之时,然国师其人,却是不悌不孝之人。以子女之身,状告父母亲族,是为不孝;归京许久,不曾归家,长居在外,不睦手足,是为不悌。如此为人,怎能当国师之位,更遑论及女子之身,未有经世之才,却如此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司星余此时微微抬头,冷冷地瞟了一眼说话的人,扯出一丝笑意。
很好,不认识,可以动手。
司星余轻轻放下手中的碗筷,静默地倾听,审视着自己身上的指控。
说话之人乃礼部尚书林准,此人最是古板严苛,又和首辅私交甚好,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对好友的任何指控。
此刻他愤然开口,满目怒火。
而司星余,面对这一切,依旧面带微笑,目光平静地凝视着林准。
林准的话音刚落,全场陷入一片死寂,连圣人的目光也变得阴沉,他紧盯着林准,一言不发。林准感到一阵寒意,冷汗沿着脊背缓缓滑落,喉咙干涩。
“陛下?”林准无法揣摩圣人的想法,只得试探性地发问。
“林尚书觉得我当不起国师之位,那何人能当得起呢?据我所知,陛下设立镇魂司之初,便言明,国师之位由镇魂司司主担任。却不想在林尚书眼里,只有男性司主才能当得起国师之位。”
“无知妇人,你有何才能,可当得起国师之位。谁人不知,你乃首辅家养育在外的小姐,从无名师指导,也配当国师!”
“想我大衍,地理广大,四海八方。遐远别域,略以难详。侯王设险,守固保疆。远遮川塞,近备城堭。司察奸非,禁御不良。勿恃危阨,恣其淫荒。无德则败,有德则昌。安屋犹惧,乃可不亡。进用忠直,社稷永康。教民以孝,舜化以彰。”
司星余援引《博物志》中的言辞,直接驳斥了林准。此刻,朝堂上的众人无不震惊地注视着司星余。一个传闻中自幼被遗弃、目不识丁的首府千金,竟能够吐露如此深奥的论述,这实在令人感到惊异。
不顾他人如何看待,此刻司星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狠狠地给林准一记耳光,因为他竟然蔑视女性。
“如此大衍,在圣人教化之下,竟然将首辅弃养亲女之事抛开不提,反而抓着我没有才能之事不放。更何况,我有没有能力,有没有才干,也不在你唇舌之间。”
“大衍干旱,多地饿殍遍野,你看不到黎民之苦,却抓着我不孝的事情一直责难。父母不教不养,却要我愚忠愚孝不成。若你有真材实料,为何不能替大衍祈雨。一个男子,竟容不得我一个女子优秀吗?你或者你们,在怕什么?”
“你!你这是巧言令色!”林准脸如菜色,一口气险些上不来。
“这天下无父母的不是,在你眼中,可有忠孝礼义仁。”林准唾沫横飞,司星余眼中已有不耐。
“忠孝礼义仁,忠字在前,为君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