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济堂里,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坐在椅子上,他衣着富贵,举止斯文,下半张脸上蒙着帕子,一边咳嗽一边问道:“孙掌柜,你上次给我开的药,我吃了大半。”
“可我的咳嗽不仅没有好,反而还加重了,这是为何?”
孙掌柜偷偷斜眼瞟着老者脖子上的金珠串,眼珠子跟弹珠一样骨碌碌转了几圈,道:“杜员外,您老年纪大了,身体比那些年轻人差了许多,人家十副药就好,您得吃二十副才行。”
“而且啊,您不止是得吃药,还得配合着上好的野山参和灵芝粉一起吃,这样效果才会更好。”
杜员外皱起眉头,“要吃这么多啊?”
“是啊,这场时疫这么严重,您若是不补补身体,怎么能好得更快呢?”孙掌柜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摇头道:“可别到时候病情更严重了,再来说我的药没有效果,那我可是不认的。”
杜员外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好吧,我买了,一共多少钱?”
孙掌柜拿出算盘噼里啪啦地算了一通,伸出手说道:“十副药,加上两根野山参,两包灵芝粉,一共是五百六十两银子。”
“不管是现银和银票都行,您看着给。”
“这么多?”杜员外摸了摸袖子,有些窘迫地说道:“我没带这么多银两,明日再来给可好?”
孙掌柜咂了咂嘴,道:“那可不行啊杜员外,我这小小医馆不能赊账的。”
“您要是觉得贵,可以去其他医馆买,我不拦着您。”
杜员外道:“孙掌柜,你别跟我开玩笑了,京中大大小小的医馆哪个不是人满为患,我怎么去?”
“主要是我今日出门没有带够银子,否则我哪会赊账啊!”
孙掌柜一双小眼睛放着光,盯着他脖子上的金珠串说道:“实在不行我吃点亏,你把脖子上的金珠串给我,就当作药钱了。”
“哎不行不行,这金珠串我戴了三十多年,怎舍得给你?”杜员外果断拒绝。
“不给就算了。”孙掌柜低头摆弄着桌上的算盘,故意叹道:“原来在杜员外的心中,这金珠串竟然比命都重要,真是让我意想不到啊。”
杜员外陷入了犹豫,过了好一会儿,他忍痛说道:“罢了罢了,给你吧!”
孙掌柜当即眉开眼笑,“我这就去给您抓药。”
他很快抓好了药,伸手去拿杜员外手中的金珠串。
就在这时,江岁欢抬脚走进了悬济堂,冷冰冰地问道:“孙掌柜,不知你开的是什么药,居然值一条金珠串的钱?”
孙掌柜脸色一僵,转过头干笑道:“江太医,您怎么来了?”
江岁欢走到他面前,指着身后的妇人问道:“还记得她吗?”
他打量了一眼妇人朴素的穿着,摆手道:“不认识。”
“胡说!”妇人愤怒地指着他的鼻子,“前几日我来抓药,你说染上了时疫不用吃药。忍一忍就好了。”
“可是忍到今日,我儿突然吐血,现在昏迷不醒了!”
杜员外拔高了声音,“孙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孙掌柜慌忙解释道:“杜员外,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妇人一看就是连药钱都拿不出来的那种人,我又何必跟她多费口舌呢?”
“您跟她可不一样,我当然不会糊弄您了!”
江岁欢冷笑一声,道:“是么?”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药包,当着众人的面将其拆开了。
孙掌柜手忙脚乱地伸手阻拦,六麓厉喝一声,“别动!”
他吓得缩回了手,恨恨地看着江岁欢的动作。
江岁欢打开药包放在众人眼前,道:“甘草片,金银花,蒲公英……全都是再便宜不过的药材。”
接着,她又打开了装着人参和灵芝粉的袋子,拿起人参在杜员外眼前晃了晃,“人工种植的山参,只长了一年半,市面价格不超过十两银子。”
杜员外的脸色黑了下来。
她又用手指捏了一点灵芝粉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道:“灵芝粉是真的。”
孙掌柜刚要挺起胸膛,她又说道:“但是掺杂了大量的山药粉。”
“……”孙掌柜的腰又弯了下来。
江岁欢擦了擦手,道:“这所有的东西加在一起,最多七十两银子。”
“孙掌柜,你居然想要一条金珠串,你心挺黑啊!”
孙掌柜尴尬地笑了笑,“杜员外,你听我解释,我绝对没有骗你的意思,我是拿错了东西。”
“呵,你不用解释了!”杜员外将金珠串戴了回去,然后将两包灵芝粉全撒在了孙掌柜的脸上。
孙掌柜的头发和胡子瞬间变得花白一片,欲哭无泪地说道:“江太医,咱们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您今日为何又要来拆我的台?”
江岁欢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可能就是缘分吧。若不是这妇人拦了我的马车,我也不知道你会这么害人!”
她厉声道:“你的行为已经触犯了大渊律法,你知道吗?”
孙掌柜双腿一软,“没有那么严重吧?”
“你欺骗病人,让他们回家等死,这是间接杀人。”江岁欢说道。
“啊!”孙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