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死了,还得发丧,还得埋葬,这么一折腾没个几天都完事不了。不是她偏要多管闲事,而是这闲事已经沾到她身上了。
柴荣死了,柴锦赦可还在京城当官呢,这事瞒不下去,一但让对方调查到她曾经和柴荣有交集,柴家会咬死她不死不休。
陆吉脸上有些不自在,似是怕被说,“那个,没有。我把他们父女拉回来了。”
“哦,哦,拉回来好。”
唐萦歌松了一口气之余,大吼一声,“什么,你说你把人拉回来了?拉…这里?”
这可是酒楼,他把死人拉人家做生意的院子,让戚家人知道不骂死她们。
唐萦歌那一声喊叫声音太大,把刚刚睡下的柏景行也叫了起来。
“妹子,怎么回事?”
唐萦歌真不知如何是好了,白着一张小脸走到柏景行身前,“哥,你说怎么办?”
她把杨菁父亲去了的事又说了一遍,柏景行也觉得事大了,带着人到了院外。
轻便马车停在院外,远远地就能听到杨菁压抑的啜泣声,那哭声让听者落泪好不寸断肝肠。
柏景行撩开马车厢帘子,就见一骨瘦如柴地男子横尸在车内,杨菁蹲在他身边哭得不能自已。
柏景行好看的秀眉蹙成
一个川字,但他没有一句责难,而是跳上马车替死者查看一翻。
片刻后他对唐萦歌道:“应是久病缠身不治离世,差不多才死两个时辰。”
杨菁听了哭得更是伤心。
陆吉道:“我们回到杨家,准备接老人家离开,就见他躺在地上,死前的姿势似是想出房门。”
唐萦歌明白了,怕是唯一的女儿到了天黑都没归家,担心之余想出去找女儿,却死在家中。
唐萦歌担忧道:“哥,我们不能丢下人不管。”
柏景行轻恩,“黑影,你带着人,找一处地方先将人埋了。妹子,你陪杨姑娘回家收拾一些行李。现在我们就叫人起来去南城门排队。开城门就走。”
杨菁听了又是一阵哭,柏景行声音有些无情,这时的他与平日在京就像是判若两人。
“杨姑娘,我知你心中难过,但事急从权,相信你父亲也不愿意你出事。柴家的惨案,只等天明,就会被官府所知。届时,你的牢狱之灾不可避免。不如等此事风波过了,姑娘再回来拜祭父亲,重修坟茔一样可表孝心。”
杨菁听到牢狱之灾,忍不住周身都在颤抖,她被柴容抓住,不是半点伤害没受,此时身上还有不少的鞭痕。如
果为了那样一个禽兽做牢,那才是天大的冤枉。
可是就这样草草地埋葬父亲,她又实在不忍,“我父亲……”
语未成句,泪先流。
唐萦歌示意陆吉,“将另一辆马车赶来,俞林,你帮黑影一把。”
黑影出声,“不必。”说着抗着人就走了。
杨菁见父亲尸首被抢,就要哭嚎出声,被唐萦歌眼疾手快捂住了嘴吧,“你要是这会哭喊,闹出动静我们所有人都会摊上事。”
柏景行道:“都忙活起来,南城门见。”他们也不等天明了,干脆早些离开为好,免得再牵连戚家。
陆吉再次赶车至杨家,路上他宽慰道:“黑影武功高,背着人能出城,定会找一处山青水秀的地方安置老人家的。姑娘不必伤怀了。”
杨菁只是哭,哭得帕子都无法吸水了。
唐萦歌也无法安慰,出了这样的事,一切安慰的言语都觉得那么微不足道。
再次回到杨家,唐萦歌为这家的一贫如洗所惊道,所说的行李,杨菁一样没收拾,反倒是挂了一墙的画,她都珍而重之地收将起来。
“原想着,赚到钱为父亲看病,没想到我这般不中用,竟连累父亲死后连一副棺椁都没享受到。”说着又哭出声
来。
唐萦歌却是对着满墙的画看得出神,一幅一幅看过去,画中所作皆是一名女子,虽题材不同,神情也不同。
或是嫦娥拜月,神色清冷。或是柳下抚琴,柔媚温柔。亦或是手持书眷,焚香品茗,那画中的女子都美丽异常。
杨菁又哭过一阵,似是觉得不好意思,擦了眼泪将画一一收好。
她一边说,一边似在回忆道:“家父曾是宫廷画师,翰林院画侍诏,官居从六品。画中之人曾经是宫中一位娘娘。那时家父主要是给这位娘娘做画。可不知什么原因,父亲无故就被罢免了官职,驱逐离京。至此,家父就以卖画为生,养活我们母女。
那年,母亲才生下我哥哥,舟车劳顿伤了身子,父亲本能为各府主家画相,让日子好过。可他再不为女子做画,所以家中日子过得越发清贫。大哥年幼,受不得劳顿,不足一岁就没了,母亲身体越发不好,生下我后也离世了。自此,记忆中的父亲就少言寡语,只记得他每一次醉酒后,就会做画,画得却都是墙上这些美人图。
但他从来不让卖,也不让人踫,他说,这是他能留下给后人唯一的东西。虽然我不太明白,他到底是要留给谁
。”
唐萦歌见她似乎情绪好一些了,就想转移她注意力,“那是哪一年的事情?”
杨菁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