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偷听,”田絮道:“我在偷看。”
小奴一愣,继而大怒,田絮忙抬手指指假山旁背身而立的靓丽身影,解释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呵呵,我看美女而已。”
假山旁的背影顿时僵住,小奴张大了嘴,面容扭曲,瞠目结舌:“你你你你你你……”
田絮乘他呆住扭身摆脱控制,走到兔美人身边,揉揉肩膀,赞赏地道:“我看姑娘你功夫甚好,轻轻松松就可跳得墙来,日后夫君再待你不好,揍他一顿出气便是,万莫再冲动轻生了,与自己赌气伤的只是自己。”最重要的是,佳人如斯,死了多可惜啊,田絮在心里默默补了一句,乘机再多看了两眼佳人……的背影。
雪白的身型更加僵硬,隐隐还能听见似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一旁小奴更加震惊,指着田絮:“主子,她她她她她她……”
田絮惊讶地望向他:“你口吃?”
小奴立即配合地转过脸,抖手指着她:“你你你你你……”
见他憋得辛苦,满脸通红,始终又憋不出下半句话来,田絮忍不住一掌拍在他头顶。小奴惨叫一声痛得蹲在地上,嘴巴倒是终于顺利合上。半晌,他从地上跳起来,怒火中烧地指着田絮:“刁蛮丑妇,好大的狗胆,竟敢敲小爷的头,你可知小爷我是谁,你可知我家主子……”
“闭嘴,小川子!”一声冷冷的呵斥,带着浓重的鼻音,朦胧隐约,竟使田絮听出了几分威严的气势,直疑心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那厢小奴听到喝止,却是听话的闭了嘴,垂首退回主人身后,只脸上仍是愤愤,双眼怒瞪着田絮,似乎想把她生吞活剥了。
美人冷冷转脸,瞥了一眼自家下人,再恹恹地看了一眼正怡然自得露出观赏花朵般赏心悦目的田絮,深吸一口气,竭力忍着怒气下令道:“走!”
那小奴尚没反应,田絮已急忙上前一把拦住路:“等一下!”
见她挡来,美人果然停步,不耐烦地转脸看来,只见那一双美目漆黑中透着潋滟,脸容倾城,雍容华贵,却清冷似裹了冰霜的冻玫瑰,浑身上下透着十足的寒气。啧啧,冷美人,真正的冷美人。可爱清傲冷艳高贵……这美人,无论哪一种风情,无论哪个角度看来竟都美得惊心动魄!
田絮看得舍不得收目,只好强敛心神,暂止了感慨,朝对方伸出一只手,和气笑道:“姑娘,我的牌子。”
美人哼了一声,眸色更冷,如雪似玉的肌肤下隐隐可见淡青色的筋脉突突跳动。田絮呵呵笑了两声,耐心与她解释:“我非京都人士,来此是为参选秀女,名牌丢了虽说可再补办,也有些麻烦,却也算不得十分打紧,但秀女名牌,到底是官府之物,若被人瞧见,怕是会连累姑娘吃官司,呵呵,当然姑娘生得这般绝世之姿,便被抓了去,但凡看了姑娘的容貌,亦是没有哪个牢头狠得下心肠舍得下手严刑逼供的,况且到时候姑娘也可说牌子是无意拾得的,相信天子脚下,只要没有证据,官府亦不敢乱来,胡乱做那指鹿为马屈打成招污蔑良善之事……”
但见那绝世姿容上已明显现出不耐之色,额上青筋跳动之频率亦有渐渐加速的迹象,田絮也知道自己说的太罗嗦了,摸着鼻子咳了咳,言归正传道:“好吧刚才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姑娘你拿着那牌子无用,恕我直言冒昧,姑娘今日身怀婴孩跳树轻生,无非一时想不开,冲动之下不计后果,乃为一时悲伤迷了心智,只要想开了关节,通了这口心气,过去了这道坎,自当明白过来,爱惜生命,不再想要寻死,这同姑娘因我机缘巧合出手相救便对我生出……呃,生出好感,继而以身相许,亦是一个道理,姑娘不过是被男人伤了心,为情所困,一时心伤,错将感激误当做情,对男子失了望,而把满腔柔情转寄于与自己同样的女子身上,寻求暂时的解脱。”
这种例子在现代更多,许多女同,亦不过是被渣男伤了心,才转而走上极端转而喜欢女人。大学时曾选修过一段心理学,知识虽不深,粗略的道理却还是能说出来,田絮笑了笑,不慌不忙接着讲解:“从心理医学的角度说,这其实是一种逃避现实的自我疗伤法,只要熬过了这一段,等心伤慢慢回复乃至痊愈,待遇见更好的男子,姑娘便会渐渐回转过来。世间男子何其多,姑娘不该失望,要相信男人并非个个都寡意薄幸。”
说出最后一句,心底不免亦生出感慨,其实,那样一生一世的良人,连她自己都没遇见过,自己尚且没有信心,却在这里劝慰别人。小小地发了个呆,那厢美人微愣半晌之后,终是琢磨过味来,转脸看过来。田絮欣喜,待要再说,美人忽然开了口道:“想要牌子?”
声音带着朦朦鼻音,她转身,笑容勾魂夺魄,只唇角有些阴寒。
来了来了,终于变回兔美人模样了!田絮立即兴奋,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兔子的冲动,点头道:“想。”
打量她青肿滑稽的脸,美人再道:“想进宫做宠妃?”
“想……”田絮呆呆点头,很快又摇:“不不不,不想!”
“不想?”红唇轻吐,似笑非笑,美人笑得高深莫测:“那正好。”
田絮埋头思索,良久后,终于觉得自己似乎好像可能大概是有些明白了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