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的功夫,就有两个书童将一幅巨大的画在他们面前展开。
画上是两个身着明黄龙袍的男人。
五官与气质都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们直视前方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一个幽深如潭,一个温润含笑。
苏梨在盯着那双笑眼看了片刻后,转头看了看身旁君玉的眼睛,然后指着那人问:“那便是当今皇上吗?”
史楼点头,“你眼力不错,那便是当今皇上了……”
说着,史楼也朝君玉看了过去,“当今皇上名煜,虽非君玉的玉,但君玉的玉这个字若是有经皇上授意,怕是另有所指啊!”
另有所指……
苏梨抿着嘴想了想,很快就想到那块玉佩,忙冲君良问:“爹你们曾提到过的那位养育玉儿的嬷嬷,她就没有给过爹什么暗示吗?比如与爹说玉儿的名字别有深意?甚至是暗示过那块玉佩的存在了?”
君良敛眉想了又想,最终只道:“我的记性并没有好到过耳不忘的地步,且我也不够聪慧,即便嬷嬷她曾委婉的暗示过我,我当时若是没有意会过来,只怕就过耳便忘了,所以……”
“罢了,幸好那块玉佩当时并没有被爷爷卖了,我们也顺利通过那块玉佩与张家的人联系上了……”说到这儿,苏梨若有所思的朝张时英看了一眼过去,“老爷子,玉儿的名字若是皇上所取,那位嬷嬷又曾暗示过爹那块刻有你们族纹的玉佩的存在,那么……皇上会不会知道他的皇后出自你们这个家族
,而他让那嬷嬷布局让玉儿出宫,是希望玉儿能够得你们庇护?”
“是有这个可能,不过那位嬷嬷明显没有与良公公把事情传达清楚。”
“……”
君良听了张时英的话,再一次敛眉仔细的回想了起来。
虽然时隔久远,他曾经跟余嬷嬷的对话已经不怎么想的起来了,他还是很快就想到了一桩事,立刻启口说道:“在我带着玉儿离宫前,余嬷嬷曾与我说皇后娘娘生前的遗愿是希望玉儿能够远离京城,远离朝堂,远离所有能够威胁到他安全的人,还很随意的说了皇后娘娘若是没有过世,说不定会带着玉儿去寻找她真正的娘家人……”
说到这里,君良便有些说不下去了。
若余嬷嬷那话就是在暗示他,让他带着玉儿离宫后,设法联系上皇后娘娘的娘家人。
那么……
别说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完全不可能明白了,即便是在知情的情况下, 也不会立刻就往那个方向想!
这时,他听见君玉问史楼,“敢问大人,您这幅画是何时持有的。”
“当年我告老还乡时,皇上便给我了。”
“不对,这幅画应该是近一年内才完成的,您告老还乡却已经近三十年了。”
闻得君玉这话,君良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了那幅画。
而后张竹先捋着白须道:“这幅画的确不可能是完成了三十余年的画。”
又听君玉说:“以太傅大人您的身份,在您已经还乡隐退的情况下,即便我有可能是当
今皇上的长子,您也不可能轻易出山来给我授课,毕竟我自小长在乡野,未来能否得皇室认祖归宗都未可知,你绝无可能在不知我学问深浅的情况下,就如此爽快的带着人前来了。”
听完君玉这话,史楼落在君玉身上的目光中多了些许赞赏。
苏梨敏锐的瞧见了那些许赞赏,当下揣测道:“也就是说,这幅画可能是当今皇上派人送到太傅大人手里来的?且让太傅大人在适当的时机出山来给玉儿授课的人,也是当今皇上?”
史楼闻言看向苏梨点头,“夫人也确如竹先所言,十分聪慧。”
接着,史楼才在张竹先询问的目光下徐徐说道:“这幅画是半个月前到我手里的,与它一同到我手里的还有一封皇上的亲笔信函,信中称世人皆以为皇后未能诞下的皇长子人在乌溪镇,且不日就会有人找上我,请我为其授课。”
张竹先听后一脸不可置信的问:“皇上是如何知晓我们会这般行事的?”
张时英则道:“他都能让玉儿逃过太后跟连贵妃的耳目,还为玉儿做了诸多安排,能猜到这种事是轻而易举的,不过由此可见,玉儿这些年来的处境皇上都是知情的。”
话落,张时英朝君良看了一眼,果见君良脸色白了。
他忙又与君良说道:“良公公莫要自己吓唬自己,依我的看法……皇上这些年来一直知晓玉儿的遭遇,却什么都没有做,想来是有他的用意的,不然只要他想,他轻轻松松
就能改变玉儿的处境。”
“即便是这般,我心里也是万分惶恐啊!”
君良骇得不轻,当年他在宫中地位低微,只远远看过皇上与皇后几次,而他也是在皇后薨逝后,才有幸入了皇后宫中去做事,不过那时皇后寝宫虽仍有人打理,却只有寥寥几人,他这个名义上的管事当时也并没有做多少事。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皇上都替玉儿做了那般多的安排了,想来他当初能入皇后宫中当差,也是皇上的意思吧?
为了探他心性?
那最终皇上放心的让他带着玉儿离宫了,是相信他的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