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兄弟别 天河二人总算逶迤脱身,由后院回到芙蓉楼。老鸨已经焦急地等在那里,见玉儿平安回来,直念佛,玉儿方知,是她不见玉儿,料定如此,忙派人去接应。 绿玉儿忙吩咐:“快去拿我的红伤药和急救囊来……” 天河忙摆手“不必,只划破点皮,无妨,此时定是全城戒严,很快还会搜捕,你们且快快藏好不该有的东西,玉儿,你一定得沉住气,赶紧恢复装扮,不可再意气用事了!” 言及此,天河目露深情关切,却不待玉儿珠泪滚落,他扭头离去。玉儿意欲拦住他,千言万语却噎在喉里,她的心一阵悔恨,一阵担忧。 “姑娘,少侠不宜再此久留,他说得对,我们赶紧收拾一下,千万好生应对那些人吧!” “那两位前辈不会有事吧?” “姑娘放心,他们都是久经江湖的人了,不会有事。” “唉! ”绿玉儿叹了口气,自己本不想连累于人,不想还是连累了。 楚天河匆匆回到“双星”客栈,为了不惊动他人,他只好从后窗进入,不巧,子武正在房里,撞了个正着,好在两人一向不分彼此,天河本不想刻意隐瞒,但为了绿玉儿的安危,他支吾说,胳膊是在寻访方可道时遇到了地痞无赖,纠缠中不小心刮伤的。子武知其言语不实,心里道: “地痞无赖能让你挂花,鬼才信。”但他只在心里生疏,也不多问 ,依然笑着道: “巴巴地跑了一天,竟然去跟人打仗去了,还说什么重要事!” 他一边说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天河一见,忙问: “你要往哪里去?不和我住一起了么?” 子武略有愧意地说: “天河!你我兄弟十来年不辨衣履的交情,我怎么舍得离开你!可是,我们十年寒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唉!你这个人,样样都好,只是性子太倔,不合时宜,你我总不能都吊死在一棵树上。今儿我结交了一些官宦家的朋友,而且,李尚大人也很赏识我,提点我做他的助手,让我搬到馆驿去住,等不久晋升,就会有自己的宅子。他是太子的老师,又在公卿之列,跟了他将来定然有一番作为。他既然如此照顾与我,我安敢不从?只是不舍你我朝夕相处的情分。其实,我也是为我们共同打算,我发誓:他日我若腾达,绝不独享富贵。唉!天河兄,你不会怪我吧?” 子武说着,眼中满是依依不舍和愧疚,天河也很激动,但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 “傻子,我怪你干什么?常言道:‘人往高处走,’你说那么多不着边际的做什么?又不是见不着了,难道到了割袍断义的地步吗?” “你看你看,还说不怪我,连什么断义的话都说出来了!” 子武急得想哭,天河自知语失,赶忙赔笑赔礼,打着自己的脸道: “是我该死,竟胡说起来!” 子武忙拦住他,破涕为笑地说: “好了好了,你如此作践自己,更叫我无地自容了。” 天河一把抓住他的手: “好兄弟,那就让我说,‘苟富贵勿相忘。’” “好!苟富贵勿相忘!” 子武亦抓住天河的手,激动地说,两个好兄弟顿时在心里都释然了。 正说话间,外面突然传来杂沓声响。子午纳罕,这么晚定然发生什么大事了——难道有强盗来?于是不免有点慌乱。天河心里断定是宫里搜查过来,但不便说出,却镇定如常开门。果然是官兵搜查,因为二人都是朝廷之人,所以并没为难什么,就匆匆到别处去了。子武懵懂的说道: “出什么事了?” 天河道:“朝廷的事。我们焉能知道!不去管它,今天是你我在一室同眠的最后一晚,不如叫上一坛好酒,你我同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