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啊啊啊啊!”
傅青舟躺在床上,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弓起,只不过不是蜷缩,而是胸腹高高挺起、脊背弯成了月牙,发出一连串咔咔声!
庄正林站在不远处,面色极为不忍,但还是咬着牙刷刷在纸上记着。
这已经是第十一日试药了……
傅青舟身上骨头发出了像鞭炮一样的噼啪声,他大声惨叫声,身体不断扭曲,仿佛有人掰着他的手脚四肢、不断将他摆出怪异的姿势。
“傅少侠噙服药汤后,顿闻身骨异声连绵、四肢扭曲不止,显然正处水深火热之中,所受痛苦,实非人言所能形容……”
庄正林在纸上记录着。
不知过了多久,傅青舟终于扑通一声、完全瘫跌回床上,连一根手指都动弹不得,只是木然地望着天花板、大口喘气,汗水湿透了衣物、湿透了床单。
“……约莫一柱香后,药力渐退,傅少侠颓然倒于床榻之上,汗水如浆、浑身力尽,动弹不得。”
庄正林写下最后一句话,轻叹一声,收好了笔纸、从袖中取出一块方帕,上前替傅青舟擦拭起汗水。
“吴……吴大师他……”
傅青舟有气无力地问道:“……他炼丹进度,如、如何了?”
“我也不知。”庄正林苦笑道:“但这几日,他连我面也不见了,只是吩咐我每日将笔记留在门外……次日我再上门,也只有门外摆着的一碗药汤。”
“行、行吧。”
傅青舟叹道:“辛、辛苦你了……”
庄正林手脚很是麻利,很快便替他擦好了汗,换了一身新衣、换了伤药,甚至连床单都换了一遍,随后没有半点休息的意思,忙着赶去办下一件事。
“看来,江百川确实对这些徒弟很好,这段时间他们没日没夜地忙活这些事,却无一人心存怨怼。”
傅青舟看着庄正林离开的背影,心中暗道:“这江湖上有个武林盟,真乃好事。”
随着房门关上,屋子恢复了安静。
傅青舟躺在床上,身上仍无半点力气。
“唐娇今日还要去找冯大师学习锻剑,另要抽时间陪小月逛逛街。”
“秋婵听说了李倾的事,说要去帮忙调查调查、看能否打听到些什么——别的不说,她对金蝉寺这事倒还真是上心,只是不知紫气仙风观究竟是为了对付对手、还是行侠仗义?罢了,论迹不论心,何必在意这些。”
“武大哥前两日听说能下床了?过几日有空得去看看他。”
“啊……今日,好像没人能来看我啊……好无聊。”
傅青舟闭上了眼,长呼一口气。
“老东西,你醒了么?”
他在心中唤道。
然而,烟鬼没有任何回应。
“算了,醒不醒的……你就听我唠叨几句吧。”
傅青舟悠然道:“这次我被北夷人阴了一手、差点变成另一个人,你却如此着急,看来,我之前猜测得不错,关于我身上的秘密,你不仅知道,甚至还与你有某种关系……”
“反正闲来无事,就让我来分析分析吧。”
“关于你这老鬼,我有两种猜测。”
“第一种……你之前确实不知我的特殊之处。”
“在白露山时,你是真真切切想要夺舍于我,也确实悄悄对我下了诡咒,想要搞我;虽然你之前就在白露山见过龙大悲,但你那时并不认识他、也不知道我是谁,遇见我后,与我勾心斗角,直至……琅環山。”
“我不知你何时、以何种方法与青松子交流过,但你应是从他那知道了些什么,也知晓了我的特殊之处,因此,你的目的改变了。”
“自打我上了琅環山后,你再没提过夺舍我的事、就算搞事也是想夺取其他人身体,刚开始我以为是因戚然诀,但经历了这次的事,我发现不对……我受到北夷人影响时,你太急了,仿佛这事与你有莫大的关系……”
“老东西,这究竟是为何?你从前究竟是谁、与我又有何关系?”
“当然,我还有第二种猜测。”
“这种猜测要更大胆些——即你从一开始便知道我是谁。”
“只不过,你之前一直在骗我,所谓夺舍、所谓诡咒,都不过是在诓我。”
“以你的本事,当初能够将圆悟洞天境的神魂搅得七零八碎、给予我可乘之机,又怎会夺舍不了我?我当时甚至尚未修行,神魂又能有多强大?”
“你说在我身上留了诡咒,但长久以来,这所谓诡咒根本没对我造成任何伤害,便连万毒山研究了数年,也不曾给予我一个‘此诡咒可能伤我性命’的结论,难道……这根本不是诡咒?”
“甚至这第二个猜测,在我看来更加合理——白露山那荒芜之地,除了几个平民小山村小乡镇外,连个修行者都找不着、更没半个宗门遗址,你一个几百年前的玄星大能,为何会陨落在那?而我一个来历神秘的特殊存在,又为何会出现在那?”
“若无特殊原因,你我怎会出现在同一地点?”
“若白露山无特殊之处,北夷大萨满又如何能够知晓我在那里?”
傅青舟在脑海中缓缓说着,但烟鬼却始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