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当然不是在往营地外的远处跑。
此时天寒地冻、夜色茫茫,这样一通瞎跑,还不如回营地找法陀师兄他们——只是方才去营地的路都被“鬼”拦了,那么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绕路。
他怕得不行、绕了一大圈,跑得飞快,却是苦了跟在后边的那群孩子。
他们哪能跑得过修行者?吭哧吭哧追了半天,却早就不见了和尚身影,好在下了小半夜的雪,如今已积了一层薄薄的、混着泥的雪,雪泥上留下了和尚脚印,尚且能跟上。
没想到追着追着,忽然发现那和尚就趴在了前边!
他脸朝下趴倒在雪地中,两眼翻白、一动不动,已是晕死了过去。
一群孩子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开始小心翼翼地靠近。
“啥情况?”
杨福旺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了戳:“怎么自己晕了?”
猫儿在一旁小声道:“是不是雪地太滑,自己摔了?”
“我们都没摔,他比我们厉害,还能摔了?”有个孩子疑惑道。
猫儿回怼:“摔不摔,和厉不厉害有啥关系?”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晕了不是更好?”杨福旺打断了他们:“接下来咋整?”
“搜身!”
有个小女孩兴奋地提了建议:“我看过捕快抓人,都是先搜身!”
“好,那就搜身!”杨福旺点头。
一群孩子瞬间就将和尚从上到下搜了个遍,他们本没打算搜出什么东西,毕竟这和尚都洗过身了,但没想到,他们竟然真的从这和尚鞋底抠出了一个绑得死紧的油纸包。
“是、是这个吗?”
几个孩子都愣了,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男孩捧着这油纸包:“这就是毒药?”
他们面面相觑,最终目光都投向了杨福旺。
杨福旺咬着牙,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打开!”
“打开?!”
那男孩惊了:“这可是毒药,会要我们命的吧!”
“不会。”杨福旺说着,将那油纸包取到了自己手上,缓缓道:“他拿着的这个药,只会把我们病变得更重……而且他挑的都是原本病就挺重、或身体不好的人,说明这个药,没那么厉害。”
“我们只是小孩,病得也不重,就算吸一点也没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为小心谨慎地打开了这油纸包。
刚打开一条缝,几抹药粉便被风吹出、扬起,拍在了他脸上,他措不及防、便将其吸了进去。
“!!!”
杨福旺与其他所有孩子全都大吃了一惊。
尤其是杨福旺,吸进了那一口药粉后,他立即脸色一变、露出痛苦之色,一旁猫儿眼疾手快,麻利地将那油纸包夺了过来、重新包好,而下一秒,杨福旺便重重咳嗽起来!
他咳得很重,腰都弯了,眼泪鼻涕全都流了出来,好几次差点没能喘上气来,看得一群孩子心惊胆颤。
好在,他很快就缓了过来。
“就、就是它!”
杨福旺拿袖子胡乱抹着脸上的眼泪鼻涕,看向那和尚的眼神已经变得无比怨恨:“就是他!吸了这药粉,我脸上身上长脏石的地方都变得更痒更痛了!全身都难受得不行!就是这个!”
此言一出,所有小孩盯着和尚的目光都变得极为不善。
猜到他就是坏人、和确认他就是坏人,那可是两回事。
“那现在呢?”
猫儿小声问道:“我们有证据了,拿他怎么办?”
“叫人帮忙?”杨福旺有些不太确定。
一群孩子也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有人认为,应该去难民营里将他们长辈、还有其他大人们喊来,让他们也知道这件事、揭发这和尚的恶行。
有些聪明点的小孩,觉得那些大人说不定更相信和尚,而且眼下这个坏和尚说不定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不定还有同伙,也得全揪出来才行。
至于个别提出“让法陀大师来处置他”、“叫其他和尚来惩罚他”之类的大聪明主意,自然就被过滤了。
这些乱七八糟的主意,让杨福旺挠破了头。
他毕竟只是个孩子,虽然比其他孩子成熟些,但眼下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有些太复杂了。
于是他只能无奈道:“这个活佛,喊我叫你们玩游戏,现在坏人捉到了,他也不出来教教下一步怎么做……”
“想知道啊?”
他话刚落地,傅青舟的声音便猝不及防从一旁冒了出来!
所有孩子都大吃了一惊。
只见这位“济公活佛”不知从哪冒了出来,笑眯眯地摇着扇子,对杨福旺道:“张嘴。”
杨福旺一怔,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张开了嘴。
傅青舟伸手在葫芦口上一抹、屈指一弹,一滴晶莹液体便飞入了这孩子口中,同时一扇子拍了出去,白烟弥漫间,杨福旺还来不及开始感受痛苦,便已昏了过去,扑通一声倒地。
这次,孩子们倒不怎么惊异——他们要么见过“济公”救人、要么至少也听说过,倒不至于替杨福旺担心。
“这孩子也是虎。”
傅青舟笑道:“黄泥散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