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泞见大家都看着自己,便又一次将莫北海搬了出来。
“大哥曾经和我说我这几句诗,我感觉寓意很浪漫,便记住了。
莫安阳和已经得知这幅画是莫北海所作的张慕斯是相信的,可莫北江不相信。
他眼帘微敛,深深的看了宋清泞一眼,没再出声。
白塘上前一步激动问她:“敢问姑娘贵姓?”
宋清泞:“免贵姓宋。”
因为她突然完整写出来北海兄留下诗,白塘着实是有些手足无措了。
有很多话想问,也有很多话想和她说,却又不知该从何处开始。
他与北海兄相识于元德一年的秋闱前。
当年,福文阁已经衰败成云州城内一家名不见经传的书肆 ,且一度要经营不下去。
他那日来到书肆帮父亲整理书籍,要将书肆里所有东西整理好清走。
没想到却碰到莫北海上门买笔墨纸砚。
他一见到莫北海,便觉此人面如冠玉、秋水为神。
他将刚收纳好的笔墨纸砚掏出来了很多,要送给他。
反正卖不出去,放着也是发霉。
莫北海不愿受嗟来之食,询问他将所有东西整理进箱子的原因。
白塘原本心情郁郁,见他询问,便一股脑将福文阁经营不善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顺便抒发了一下心中的烦闷。
莫北海一直静静听他毫无章法的表达,并没有开口打断他,面上也没有显露出丝毫不耐烦。
白塘只觉得这人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让人不由自主的信任他,想同他倾诉。
等巴拉巴拉说完,他积压在胸口的郁气消散了不少。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这逮着一个陌生人宣泄情绪的行为太不礼貌了。
他道歉,主动说想和莫北海做朋友。
莫北海笑着点头,收下了他这个新朋友硬要送的笔墨纸砚,转头却回送了他和他家人一份这辈子都还不清的大礼。
莫北海帮他出主意,短短十天便解决了福文楼关门的危机,且在云州城一夜成名。
福文阁原本叫福文楼,是白家祖辈传下来的产业。
白家祖先出过大儒,是白塘的太祖父。
对方不愿沉浮于宦海,便在云州城开了家不算小的学馆教书育人。
而福文楼就是学馆的书楼。
可太祖父走后,白塘的祖父接手学馆。可因管理不当,短短三年便让学馆关了门,只余下福文楼改名为福文阁,成了一家书肆。
好在祖父在做生意上还算有天赋,书肆生意很不错。
结果到了他父亲这辈,又出了问题。
父亲酷爱读书不擅经营,福文阁入不敷出,濒临关门。
好在上天待白家不薄,让他有幸遇到莫北海。
福文阁现在能成为云州城内最大最有名的书肆,皆因延续了莫北海当初传授他的经营之法。
可惜天妒英才,他还没来得及报答莫北海的恩情,他便已经撒手人寰。
莫北海当初将这幅画交与他时,说这幅画的名字叫‘等待’。
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等了整整十八年的人却一直没有等到。
他心中不舍,便留下了这幅画,只愿有朝一日,他要等的人真的能看到他作的这幅画,知道这世上曾经有他的存在。
秋闱放榜后,莫北海离开。
他们之后有好几次书信来往,他关心莫北海的身体,莫北海却又送了他几个将书肆持续经营好的法子。
无以报答,他暗中努力帮莫北海寻他要找的人。
可一年不到,他便收到莫北海离世的消息。
他握着信纸迟迟不愿相信,明明上次通信时,莫北海还说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
那日,他将书肆关门,自己躲在里头哭了一天一夜。
等哭过后,他匆忙收拾行囊,带了一位家仆赶往云初县云花村,想送他最后一程。
莫北海是秋闱解元,要问到他的住处真的很容易。
可惜他没能进门,便被一蓬头垢面看不出面容的女子拿着扫帚打了出去。
那女子大骂说,人都埋了,还跑去他们家奔丧,晦气。
白塘不知道还有这种忌讳,没敢再去拍门打扰。
他和家仆打听到莫北海安葬的地方,提着祭品上了山里。
那天,他在莫北海的坟前待了很久,如同第一次见面时,在坟前和他说了很多很多话。
直到嗓子冒烟,再也说不出来。
等夜幕西沉,在家仆的劝说下,他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后面三年 ,即使福文阁再忙,他每年也会腾出大半个月的时间跑去云花村,在他的坟前陪他说说话。
回云州城后,他继续帮莫北海找人。
可即使他将这幅画挂在福文阁中厅最醒目的位置,即使已经有很多很多人看到了这幅画,即使无数人来填过诗,可却没有一个人填对过。
失望的次数太多,他隐约已经不抱希望了。
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能帮莫北海找到人!
白塘吩咐书童去将那幅画取下来,亲自给宋清泞小心包好。
“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