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阿柔双手捧过盒子,兴奋得浑身都在发抖,目光炙热地看着面前男子,满脸的幸福像水一般快溢出。
小叠面无表情,抬高了下巴,眸光淡然地瞧着,此时,一点也感受不到御花园的美丽,反倒多了几分冷秋的萧索。
景炫不怀好意地笑着,眉眼飞扬:“还不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炫哥哥送的礼物,当然是顶顶好的!”
阿柔故作娇态,媚惑人心地笑着,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留给眼前这个男人。
虽说没去成虞山,他还算有良心,给自己带了礼物,也不枉白相思他一场。
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颤颤巍巍打开盒盖。
小叠听到“啊”的一声尖叫。
但见阿柔花容失色,手中的盒子“哐啷”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噔噔向后退了五六步。
从盒子里面散落出一堆花花绿绿的虫子,红黄绿生黑,肉嘟嘟毛绒绒,有的浑身还长满奇形怪状的肉角。
毛绒绒飞快的四下逃窜,也有那乖萌乖萌的大花绿虫儿,不逃也不跑,伸出粉红的两对触角,瞪着无辜的大圆“眼”,看似可爱却让人浑身起了层鸡皮疙瘩。
阿柔唇色发青,脸儿发白,双眼惊惧地瞪着,身子不停地瑟瑟发抖。
嘴里啊啊地叫着,又是拍打衣服,又是跳来蹦去,好似一停下,就会有虫子爬满全身,样子甚为滑稽。
几个侍女跑过来将她搀扶住,阿柔方才回过神,身子不停地往后缩,细白的牙紧咬着唇,双目含泪,忧怨地看着景炫。
小叠最怕虫子,看着那些五颜六色即恶心又怪异的东西,只觉头皮发麻,背上的汗毛唰地立起,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衣摆。
景炫抑制住快要笑出声的表情,不紧不慢弯下腰,指间不紧不慢地拈只长得最为花哨的虫儿。
站起身,看那虫儿在指间努力地蠕动着胖嘟嘟的身子,笑得很是勾魂。
“如此漂亮的宝贝,养几日便是美丽的花蝴蝶。平日里,阿柔抓蝴蝶不是抓得很高兴吗?
怎么,同样的身躯,换件马甲就唬成这样?”
大有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的惋叹。
说得好像很是在理,阿柔一时却不知怎么反驳,既惊又骇:“这能相提并论吗?”
粟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见着这些花花绿绿的怪家伙,很是欢喜,吃吃地笑个不停。
抓起一条拇指粗红绿相间的大虫子,还长着两根绿油油的触须,放在掌上不停地逗弄,使劲地折腾。
然后猝不及防地丢进嘴里嚼动,头已进了猴嘴,另一半还在嘴边蠕动。
小叠瞧着很恶心,连手心都沁出了冷汗,景炫饶有兴味地看着粟粟,看得津津有味。
估计味道不怎么好,粟粟眯了眯猴眼,将剩下的一半吸进嘴里,那猴脸顿时皱成一团,但还是咕噜一声吞了下去。
阿柔瞧这阵仗,根本惹不起,早已唬得心尖打颤,愤恨地往回走。
贴身侍女快步跟上,犹豫片刻,道:“依奴婢看啦,还是不嫁算了,太子殿下这么不待见,上回喝猴尿,这次拿虫子恐吓,以后嫁过去也吃苦受罪……”
阿柔身子仍在发抖,大声呵斥:“给本郡主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个死奴才说话。”
侍女唬得再也不敢吭声。
她并没有回郡主府,而是挂着一串眼泪找皇帝舅舅告状去。
以前不管她再骄纵,景炫也不会干这种下猴尿、使虫子如此幼稚的事。阿柔跪在御书房,声泪俱下地控诉:
“炫哥哥自打娶了太子妃,根本不将阿柔放在眼里,千错万错都是太子妃的错,炫哥哥从前不是这样子,肯定是那个女人在搞鬼……”
南武皇这些日子烦心事较多,穆苏战事,甸国冲突,皇子遇刺,整个宫中乱七八糟的事,没一件让人省心。
阿柔碰上点鸡零狗碎的事就来告状,这次并没护着她,反倒将其训一顿,南武皇扶额,甚是语重心长。
“整日哭哭啼啼,鸡飞狗跳,说说看,你都告了几回状,以后怎么做太子的贤内助,几条虫子就把你吓成这样!哪里像个太子侧妃该有的德行……”
阿柔以往一告一个准,没想到这次反倒被数落一顿,没爹没娘的孩子真是命苦,越发得委屈难过,越发得伤心绝望,便转到景皇后处诉苦。
景皇后正在偏殿品奶茶,整个殿内香气四溢。
见阿柔满脸愁云惨雾,想着太子刚回宫,定是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忙吩咐侍女新煮了奶茶端上。
景皇后轻啜一口,放下手中绿莹莹的翡翠碗,打眼瞄一眼阿柔,带着惯有的笑脸。
“眼瞧着就快要嫁人,整日绷着个脸,有点好福气都给绷没了,太子侧妃要有个太子侧妃的模样。
你瞧太子妃何时如你这般垂头丧气,大吵大闹过?遇事波澜不惊,水波不兴。
哪像你这般动不动就使兴子,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忍辱负重,丁点小事把你为难成这样,还不是一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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