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成说:“对对,强哥你研究易学的。要不给我也预测一下。我早就想问一问了。”
“你的生辰八字,我记得倒。我给你过过生日子的嘛。你肯定有机会上,强哥预测过的,不是说了春节前后吗?”
志成心花怒放,睡意全无,“借强哥吉言。”
“你不要老是问来问去,天机不可泄露!再问来问去,就算算准了也不灵验了。”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强哥你在给我心理暗示,让我决战这几个月喽?”
“那倒不全是。我只告诉你,管锋去广东前,我师父算了一下,得到两个字,是驿站的”驿“字,‘双驿主大贵”,意思是他以后的工作要换,而且换好几次,能够得‘大贵’。没有多久,提任的信息就到了。你说,神不神?”
志成说:“好久带我去见师父?给我开个后门。”
司机这时发话说:“江总,我想起来了,这个徐总,早年从我们县里考上名牌大学的,是不?哦,他同我爸妈年纪差不同,同在县中上的高中,我小的时候,不好好读书,爸妈还讲徐度,用他来教育我们。肯定是他,他老家就在你们要去的那个寨子。”
江大强问:“这么出名?考个名牌大学,全县有名,还传播了两代?”
志成说:“你没有在农村待过,我们那样的农村,比这里好很多,每年能考上重点本科的人数,也十分有限,如果上了好学校,学校开着宣传车到处广播,十里八乡都知道。我考了个重本,我班主任到处吹嘘了十来年,现在回去,他还在提,提起来眼睛就发亮。”
志成和江大强最终没有敌过长途奔波的睡意,深夜四点左右说不动话了,脑袋靠在座椅上,沉沉睡去。皮卡车没有空调,两人没有司机的毛皮鞋,车身上盖了一件棉大衣,脚暴露在外边,身体始终暖和不起来。
志成被冻醒了,看着司机哈欠连天,问:“要不要休息一下?万一出事故,这荒郊野岭吓人。”司机说:“不用,快到了”。志成看看四周,天果然麻麻亮,道路周围的树木、山岭渐渐清晰,远远地传来起起落落的鸡叫声,忽长忽短,仿佛叫醒了沉睡的乡村。江大强睡眼惺忪,清醒过来,说道:“快到了?到了寨子里,开车先转两圈,确定一下是哪家。办丧事,万一进错了门,鞭炮放错了,要遭人打死。”
皮卡车开进半山上的寨子,远远望见晨雾中立出一支旗杆,从一家人的房顶伸向半空,经幡在早上的寒风中猎猎飘动。司机说:“那是死人立的旗杆。”车子开过去,院门前停着小货车、小面包车、三轮车、偏斗车,有十多辆。院门半开着,门上贴着白纸和黄纸,一阵阵刺鼻的纸钱味道钻到鼻腔里。志成隐约里看到院门里,有稀稀疏疏的人影闪动,人影头上扎着白色的布条飘来飘去。
江大强说:“志成,你去问问,确定一下是不是徐总家。”志成拿掉棉大衣下了车,忍着寒气,快步过去把院门慢慢推开。一个壮实的人影从里面急吼吼地走出来,几乎撞了个满怀。往旁边一闪,定睛再看,人影正是徐度。
徐度脑袋上包着白布,系成一条帕子,在肩背后边拖成尾巴,手上拎了一个背篓,正准备出门,像要去请人或置办东西的架势。志成大叫了一声“徐总”,徐度看清了他,吃惊地问:“咦,你怎么在这里?”
志成说:“我和志强哥一起来的,他在那台皮卡车上。”
江大强早拉开车门跑了过来,叫着:“徐总、徐总,我在这里。”几步冲到徐度面前,“我和志成专程过来,送老人家一程。”
徐度肯定没有想到两人的到来,惊得合不拢嘴巴,一手拉着江大强,一手拉着志成,说道:“你看这,这……你们昨晚赶路?大强,你们要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江大强说:“不敢讲,讲了你肯定不同意。”
徐度说:“同意的,同意的,你们跑这么远,太让我感动了。”
徐度把两人往院门里带,冲里边用最大的声音喊道:“哥、姐,哥、姐,我朋友来了,我公司来人啦!”
院子里摆满了花圈和桌椅板凳,乱乱糟糟的,中间留着一条甬道。志成和江大强走进去,从正中的堂屋里冲出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打扮同徐度一模一样,未到跟前,单膝着地在甬道,作拜伏状。徐度快步跑过去,动作和中年人一样,排成了一排,变成了三个中年人的动作。江大强叫了一声“多礼了”,紧走几步,赶紧一个个去扶起来,三个中年人不为所动,坚持单跪着。直到志成走上前,逐个扶了一遍,三人才慢慢起身。徐度边起身边说:“我们这里的规矩。谢谢你们专程前来吊唁。”
江大强叫了一声:“哥、姐,你们和徐总,节哀顺变!请带我和志成去灵堂,我们先上香。”
到了灵堂,浓重的香烛纸钱熏得志成头脑昏沉,几乎想抬手掩鼻,终究忍住了。江大强眉头不皱一下,对着徐度老母亲的灵牌,倒头就拜,磕了三个长头,起身再合十再拜。拜完,从旁边的桌子拿了一支香三支烛,点着了插到灵牌前的泥巴烛台上。志成看懂了,学作去拜。徐度在旁边拉住他说:“大强代表了,行了行了。”志成异常坚决,话没有讲一句,膝盖便自动弯到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