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来有理亏,说话都没什么底气,只一个劲的说行。
李玉蓉从怀里拿出半吊钱,“姑父,小姑说家里没人做饭,你拿点钱去别家买着吃 或者与人搭伙都行。”
汉子“呐呐”两声,半晌才问,“你小姑还哭着吗?”
“有叔才婶子和花姨陪她讲话,心里要舒坦不少。”李玉蓉手脚利索的把被子卷起来,虽然开春,但晚上寒气重,盖着薄被熬不过。
三人没在许家吃饭,装了一车厢的东西,就当着许家众人的面走了。
许老大媳妇端着碗往屋里瞅了半天,想着许来有一个大男人,吃饭肯定不方便,就招呼道:“来有,你媳妇不在,你一个人也省得做饭了,来我们屋里吃。”
许来有拒绝道:“我自己烧火做口饭,不麻烦大嫂了。”
许老大媳妇又往肚子扒了口饭,心想这几兄弟真是走远了,她还想着把孩子送到秀水村去念书,到时托老四媳妇的亲家帮忙照料一下,如今这种情况,怕是不成仇家都算美事了。
也不知道自家男人脑子咋想的,跟他没关系的事非得搅和进去,也不说句公道话。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法子了,没看到李家当着村里人的面搬行李,不就是明着告诉村里人,你们许家做了不地道的事。
许老太倒是想扯张虎皮盖住自己,只是防风不防雨,明里是一面,暗里又是一面。
她坐在堂屋里补衣裳,听见二房传来老二媳妇的大嗓门,声音大的村口都能听见。
许老太不满,家丑不可外扬,被村里人听到了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只是如今分家,几个儿媳手里捏着钱匣子,腰杆子硬挺,一点都不怕她这个婆婆,妇人冷笑道:“娘管好大哥屋里的事吧。”
她扭头看向三丫继续骂道:“这么大的人,什么都不会做,要你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养你还不如养一条狗呢,狗看到家里着火都会汪汪叫几声。”
三丫只知道抹着眼泪喊娘,不懂怎么一切都变了。
她在许老太那里自幼没得到一点爱和喜欢,转头看见一样遭遇的许玉瑶就不免有一种同情和认可。
但从去年开始,这个跟她一样可怜的孩子在许老太那里渐渐能到几个笑脸。
三丫起先并不清楚为什么,她追着爹娘问,娘说,四丫舅舅家有钱,小婶又生了一个小弟弟,爱屋及乌,对四丫自然也喜欢。
如此那些同情便犹如尖刀般扎上自己,三丫在懵懵懂懂中想,如果没有这个弟弟就好了。
大人的偏心和爱是会让人嫉妒的。
四蛋不仅仅是觉得大福抢了自己的地位,更多是一种嫉妒和怨恨,在爹娘对小叔日复一日的不满下心生恨意。
人性本恶。
……
四月的倒春寒格外陡峭,早上出了太阳,下午就冷的人牙齿打颤。
沈蝉在美和抗冻中选择了后者,换上了臃肿的夹棉袄衣,才打伞在细雨中出门。
又是一月一度的交稿日,李叔夜最近在外面忙,跑腿的活便移交到沈蝉手里。
庄圆是个会识字打算盘赶车的全能选手,地里的牛要耕地,东家又买了一头油黑发亮的骡子,打了一个车厢,不管是出门还是买东西都很方便。
见沈蝉身后没有跟着一个小尾巴,庄圆问道:“夫人,棠小姐呢?”
“去学堂听课了,不用管她。”
书院的学生都是小秀才,李玉棠自然是听不懂的,不过乔先生给她布置了其他课业。
先生解春秋,她默背论语;学生写文章,她就临帖练字。
不过几天时间,学堂里的人便都知道了李玉棠的存在,大家伙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乔先生的千金,不过得知她姓李后,便猜想是乔先生的亲戚,后来有人说看见李玉棠父亲跟先生下棋闲谈,更加坐实了这一想法。
讲堂里。
乔先生收起书和戒尺走了,李玉棠挺直的背一下子弯了下去,趴在桌子上叹息。
米琮戳了戳她,“玉棠,你背的怎么样了?先生昨天还说要考你《论语》呢。”
李玉棠又长叹了一声,“已经考过了。”
米琮精神一振,“有没有挨打?”
“没有。”李玉棠转身趴在他桌案上,“米棕师兄,你背《孟子》花了多久?”
“忘了,反正挺久的。”米棕兴致勃勃,“你这么快就学到《孟子》了?”
“没有。”李玉棠苦着脸,“先生说叫我先把四书背下来,以后再学释义。”
米棕同情的看着她,“那你可惨了,先生念书厉害,两天时间便能背下一本。”
李玉蓉猛得抬头拍大腿,深有同感,“我才学五天的《论语》,先生就考我,幸好我以前在家背过,不然肯定要挨板子了。”
米棕靠她近了一些,开始嘀咕乔先生不当人的做法,比如要求背书几天背好,在比如课上释义只讲一遍,随后就挑几个人考,他小声总结,“先生总以为我们跟他一样聪明,我要是有他那样的脑子,我早就考上举人了。”
李玉棠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乔先生念书这么厉害,还长的这么俊,也不知道有没有娶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