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少了几分闷热,院子里格外凉爽。
沈蝉往手上重重一拍,一个蚊子连口气都没喘就去了,她拿着扇子在身上扑打,再次怀恋蚊香,“艾叶熏了也不管用啊?”
李玉蓉端着菜出门,接话道:“医馆里面好像有厉害的香,说是能驱蚊,我买了一些放在屋里熏,也不知有没有用。”
沈蝉精神一振,这不就是蚊香的另一种形态吗?她财大气粗,“多买一点,把院子也熏熏。”
“啊?”李玉蓉抬头看了看天,有点质疑这主意的好坏。
住在城里还好,蚊子少一点,去年在村里,沈蝉差点被蚊子吃了。
原身应该是O型血,特别招蚊子,家里有她在的地方,其他人根本拉不到仇恨值。
院里起了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李玉蓉一身的汗也微微干爽了些,她拿着空碗吃鱼,嘴里念叨说,“还有几天秉元他们放假了。”
旬假十天一回,除了年节,还有一个农假和授衣假,一般是七月和十一月。
不过城里学堂是不放农假的,村里小娃也不放授衣假,因此假期少的可怜。
沈蝉把同情藏了起来,突然想到,“你小姑是不是马上要搬家了?”
李玉蓉一算,也惊呼出声,“二五,二六,二七……就是后天!”
她吃了两口鱼,抽空问,“娘,我们都过去吗?”
“都过去吧,暖房就是人多才热闹。”沈蝉放下筷子,盘算着要送些什么东西,大件的木具李妙应该有,送了估计也用不上。
许玉瑶是个读书的姑娘,该有自己的小书桌,还要有文房四宝,笔架、镇纸,灯具。
沈蝉一边想一边写,又添上了风扇和盘碟碗筷等物。
“许来有分家应该分了一些果树。”李叔夜刚洗完澡,头发还在往下淌水,他拿巾布简单的擦了擦,等着自然晾干,“正好可以谈谈合作。”
沈蝉吹了吹墨,“巧了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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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也是有讲究的,要挑火盆、米缸等一些好寓意的东西进院。
还要赶早,天出微光的时候。
许来有用箩筐挑着火盆和米缸等东西,许玉瑶捧着钱匣子和妆匣,李妙把孩子背在背上,拿着香烛纸钱等物。
许来有在门口敲了三下,挑着箩进屋。
李妙祭拜灶王爷和土地爷。
等这些东西收拾好,才用板车把其他东西都拉进来,像是衣裳被褥还好,但镜台和柜子都要人帮忙。
大福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李妙背上十分乖巧灵动,偶尔“哼唧”两声,但一听到爹娘或者姐姐的声音就消停下来。
李妙也是做惯了农活的姑娘,力气虽然比不上汉子,但柜子和镜台都能搬动。
许玉瑶提着水桶和木盆跟在两人后面,刚迈出门槛,浑身突然一颤,院子里有个大影子晃来晃去,像是……鬼!
她眼里包泪,撒着腿追上爹娘,喘着气说,“娘,家里有人。”
“没事,那是你大伯。”李妙搬着东西空不出手,“慢点走,这气都喘不上来了。”
许玉瑶的心跳逐渐停歇,踩着爹娘的影子回家。
许老大媳妇没有自家男人那么要面子,洗漱完后就上前搭话,顺手就搬了两张凳子。
李妙谢道:“辛苦大嫂了。”
“这有什么的,一家人帮把手的事。”
许老大又在院子里转悠了好几圈,最后还是从下面搬了一张大桌子,出了院子后就扛在肩膀上,走的飞快,好像身后有鬼在追一样。
许玉瑶在路上看到他,小声的喊了一句“大伯”。
许老大“嗯”了一声,径直从一行人身边走过。
有人帮忙,东西就搬的快,大到床和柜子,小到碗筷和锄头簸箕,分到手的东西,全搬的干干净净。
许老太呆呆的站在屋檐下看,想跟他幺儿说句话,又怕惹人生气,便只是眼巴巴的向远方张望。
这人,可怜也可恨。
李妙撞了撞丈夫,示意他出声。
许来有拿巾布擦了擦汗,“娘,今天去我屋里吃饭吧。”
“哎,好!好!”
许来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酸苦上心头,万语难言。除了许老太,许老大一家和许老二一家也请了。
往日不对付的妯娌这会儿倒是亲近起来。
“你家今年没晒干菌吧?我这有,给你抓一袋。”许老二媳妇立即回屋翻找了起来,除了吃的,还有自家男人打的竹筐簸箕也拿了好几个。
许老大媳妇则是装了一大袋子的干笋,还有自己做的小凳子和小竹筒。
“瑶丫头,你不是在念书吗?那镇上的娃子都用笔筒放笔,竹子做的,好几文钱一个,也太贵了,你大伯就学着做了一个,你看着能使吗?”
许玉瑶的胆子大了不少,双手接过那个小笔筒,说了声谢谢。
李妙抱着孩子,心口的那口气终归散了不少。
在新房生火做的早食,基本都是许家大嫂和二嫂在忙活,李妙把孩子给丈夫,都没能插上手。
简单的吃了个面,又忙着杀鸡宰鸭。
许家的人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