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而来的屠夫。
被围在中间好似人质的桑桐和叶寒声,还有一群怒气冲天,持凶壮胆的村民……
楼珩最先看到他们。
他眉峰挑了下很快恢复如常,没理会埋头冲来的张大柱,而是把视线落在了桑桐和叶寒声身上,“没事吧?”
桑桐摇头。
“张家祖坟被人扒了。”
她一针见血的点出了矛盾关键所在,楼珩略一思索,心中已经有了大致的猜测,在众人包围过来,各方站定后,他不急不缓的望向张大柱。
张大柱道:“都这时候了,你们还装什么,我家祖坟谁挖的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
挖开的坟包。
攥着铁锹,站在坑里的几个人。
还有底下泥里露出的一截草席,土腥混着腐臭,人证,物证,铁证如山。
纳溪镇的村民不像楼珩他们见惯了生死,许多人闻到这味道当场就受不住了,扭头干呕,又惊又怕,毕竟听说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
他们竟真的敢!
怪异的目光在楼珩几人身上打转儿,对此,楼珩面不改色,“张家之事,非我所为。”
“你说不是就不是啊,你没那心思,打听别人埋哪儿做什么?”
楼珩一句话激起了众怒。
一人附和道:“我早就觉得你们有问题,整日在镇子上乱窜,正事不做,光打听别家私事,说,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别想走。”
“你们今天能挖了张家吴家的墓,明天就能挖李家王家的坟,镇子上哪家你们能放过?”
……
一张张面红耳赤的脸不停逼近。
叶寒声实在忍不了,哂道:“别把人说的跟贼似的,挖坟无非寻仇或盗宝两个目的,我们有仇吗?还是这些墓里有什么值得我们深挖的宝贝?”
一卷草席,一副遗骸。
别说陪葬品,连棺木都没有。
他话中讥讽意味十足,但偏偏无人能反驳,村民们看向张大柱,这个墓里没有,不代表其他墓里也没有,张大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憋红了脸,“坟被扒了,棺被开了,棺里的东西确实没少……”
准确来说,根本没啥陪葬品。
活人尚食不果腹,又哪有名贵的物件留给死人?
“那不就得了。”
叶寒声摊手,“无仇无怨又没有好处的事儿,我们为何要做?”
“谁知道你们在谋划什么。”
一青年怒目道:“总归你们挖人坟头是无法抵赖的事实,你们就说怎么办吧。”
他一说完,其他人立马应和,叫嚣着让他们给个交代。
桑桐和楼珩对视了眼,同时看向挖了大半儿的坟。
她传音问道:“这人什么情况?”
“儿女病故,绝户。”
这种情况,可以自行开棺。
一般无人置喙。
“因何而死?”
桑桐的问题紧接着抛出,楼珩薄唇未动,声音却持续传来,“因儿女病故一事与邻家一名叫常旺的鳏夫起了口舌,继而动手,互殴致死。”
“口舌?”
“常旺曾与他提亲,想娶他女儿,吴老汉因两人年岁相差不小而回绝,不久后吴家姑娘病故,常旺四处与人说吴老汉阻拦姻缘,克死自家女儿,还质疑吴姑娘清白不在……此话被吴老汉听到了。”
一个刚丧女的老父亲。
还没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恸中走出来,便要面对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还句句不离既亡人。
换谁受得了?
楼珩道:“当晚吴老汉携刀撬开常旺的门,冲了进去。”
“据吴家旁边的邻居说,惨叫持续了很久,等他们过去时,常旺面目全非,肢体残缺大半儿,吴老汉也倒地而亡。”
“你因何起疑心?”
桑桐看向楼珩,“光凭这些,你不会起棺。”
楼珩最欣赏的就是她做正事的时候,始终冷静从容,谨慎周全,他道:“吴老汉听到常旺与人闲话的时候,抓着他叱骂一番便放开了。而当晚,却冲到常家杀人。”
“镇子许多人提起吴老汉,总结来说就两个字——宽和。”
“一个宽和的人,在明面上教训完人后,扭头就去杀人?”
桑桐看叶寒声还在和张大柱他们据理力争,遂继续同楼珩传音,“一个人装十天半个月,一年半载或许容易,但要装几十年还是不太可能的。”
他们在纳溪镇活了半辈子,彼此知根知底。
镇上的人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断不会为一个死人说谎。
楼珩赞同道:“这桩命案发生在半年前,众人印象相较深刻,我命人诸方验证过,两人起冲突后,吴老汉和常旺各自回家,再没露过面。”
说明彼此矛盾没有经过二次激化。
这样一来,吴老汉夜行杀人的事就显得很多有蹊跷。
“我和你扯不清楚。”
张大柱气急败坏的避开叶寒声,直接对楼珩道:“你们这些外乡人行为鬼祟,实在让人难以信任,挖坟的事儿不能就这样算了。”
“吴家绝户,开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