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境,延误了航班。
开车去s市,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中,左占一直心绪不宁。
天际灰蒙蒙的,大风夹杂着雨,让原本平坦开阔的路面,也变得异常艰难,芮沉和周特助轮流开车,防止再出什么意外。
左占靠在后车座内,犹豫中还是拨了通电话。
机械性的关机提示音一遍遍响彻,震的他耳膜生疼,狼藉的心绪也更加难掩。
左占只觉得有什么不可抗拒的东西,正在一步一步推着他堕入深渊……
“别着急,左总,之前我们离开s市时,许董还好好的呢,而且,原计划的手术也在这几天,可能她现在……”
芮沉犹豫着想劝慰两句,但话说一半,还是语塞住了。
“吉人自有天相,许董一向宽几待人,心地善良,老天会保佑她的。”周特助说。
左占深深的沉了口气,握着电话的手指隐隐泛白。
他是真错信了廖江城,早知如此,将廖美美抢过来,哄劝捐献就完了,还轮得到这么费事儿吗?而且,他已经让方教授联系夏教授,暗中为廖美美治疗了,事情又怎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呢!
车外的风更大了,雨下的也更甚了,而左占脑中的思绪却清醒了很多,他无需多想就做了个决定,就像三年前他毫不犹豫带她进民政局。
他要接她回家。
……
s市中心医院。
吵嚷喧闹的走廊内,保安和保镖拦阻着吵闹的媒体和廖家众人。
场面
混淆的一度让人头皮发紧。
而楼上,苏忆墨也从病房出来,不顾医生的提醒,拄着拐杖亦步亦趋的去往手术室。
却迎面遇到了刚下电梯的霍简林。
刹那间,两人四目交接。
苏忆墨眸色微怔了下,脚步停顿的同时,也唤了句霍教授。
“有两句话和你说。”霍简林语气很淡,也很冷,就连看向他的目光,都凉的了无温度。
苏忆墨余光瞥了眼远处的手术室,有医生和护士紧锣密鼓的忙进忙出,他思量下才点点头,“您说吧。”
“我已经联系过帝都院方,还有你的学校,调查过后吊销你的医师资格证,消除学籍,从今往后,你再不能从事医务工作,也不配再做医生了。”
拿人命试做儿戏,擅自做主,有违医生天职,背弃职业素养,这已经不是家庭纠纷可以概括掩饰的。
苏忆墨面无表情的听着,半晌,低声道,“好。”
“我的研究室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廖家也再容不下你,往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一句话,彻底了断了霍简林对他全部的希望。
苏忆墨眉心轻微蹙紧,却终究没再多表现出任何,只淡淡的应了声,“好。”
霍简林发自肺腑的长叹一声,转身就走。
“霍教授——”
苏忆墨却叫住了他,并拄着拐杖快走了几步,绕到霍简林身前。
“我能再求您一件事吗?”
霍简林皱下眉,“你说。”
苏忆墨松开了拐杖
,慢慢屈膝跪在了地板上。
这一举动,着实震惊了霍简林,他后退一大步,“你这……”
“霍教授,无论如何,求您必须答应我。”
“先起来。”
苏忆墨纹丝未动,扬起的目光平淡,却带着超乎寻常的坚韧和诚恳。
刹那间,霍简林似乎猜到他要求什么事了,脸色也唰的就沉了下去。
同一时间,空闲的休息病房内。
廖江城拧开了瓶矿泉水,喝了两口,阴翳的脸色风卷残云,郁结的眉心也紧拧成川字,目光却频繁的往腕表上扫,似在等待着什么。
“二少,楼下那些人宋秘书已经都打发走了,但争执中,宋秘书崴伤了脚,已经去急诊了。”卫焺站在一旁汇报。
廖江城没予理会,只隔了一会儿,他才道,“后事准备的怎样了?”
“都在安排中,尸检已经结束了,小姐就要被……送去火化了,葬礼订在七天后,还有律师那边……”
廖江城匆匆的点了下头,心事重重的眸中染满哀凉。
卫焺本还想再说几句有关宋歆甜的,毕竟,她这也算是‘工伤’可看廖江城的反应,估计这个时候也不会在意这个,便没再提。
“对了,二少,苏忆墨怎么处理?”卫焺想到了个关键的。
一听到这个名字,廖江城就隐隐一阵头痛炸裂,沉吟再三后说,“……让他随葬吧。”
外面走廊上。
“夏教授是血癌方面的权威专家,也是您的朋友,我求
求您,让她主刀手术。”苏忆墨说出了诉求。
果然和霍简林猜测的如出一辙。
他冷下的脸色骇人,冷盯着苏忆墨眯了眯眼睛。
夏教授感觉在廖美美一事上,没有及时拦阻,心里有愧,已经离开医院了,苏忆墨想再请她过来,奈何这次夏教授丝毫不买账。
苏忆墨不得已,只能求霍简林。
面子什么的,他从来就没有在乎过,只要能换许愿平安康健,他宁愿三拜九叩,乃至更甚。